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與愛為鄰 | 上頁 下頁 |
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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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燈光下,他的眼睛裡仿佛有波光在幽幽流動。 她終於抬起烏黑晶亮的眼眸,開口問道:「為什麼是我?為什麼選擇我陪你演戲?」 「如果你把生活,把人生當成一場戲,也未嘗不可。毎場戲裡面總要上演愛請的戲碼吧?而你就是我選來和我演對手戲的那個人。只因為,你是與眾不同的那個。」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其實,真正愛一個人是找不到確切理由的,愛情往往只是一瞬間的感覺,看對眼了就愛上了,不是嗎?」 「那一瞬間的感覺往往是不靠譜的,終究會消失的。」江雪輕輕地搖頭,她記得母親曾說過父親有多麼愛她,但是父親逝世的時候卻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母親一直為父親和別的女人一起殉情而耿耿於懷。 而她之所以喜歡許承安,或許是喜歡他的執著吧。他喜歡的女子陸敏因公殉職之後,他一直對她念念不忘,至死不渝。這樣堅如磐石的感情才稱得上愛情吧?而別的愛似乎總是虛無縹緲,轉瞬即逝的。 雖然,江雪也常常為許承安懷念陸敏感到難受,因為那樣她就進駐不了他的心了。但是她終究欽佩他這種癡情專一的愛情。 有時候,她也會感慨自己是個矛盾體,對許承安往往是愛恨交加,愛著他的執著,也恨著他的執著。 室內片刻的沉默,空氣也仿佛凝結了一般。 江雪還任由思緒飄飛,突然她的手被一雙溫暖乾燥的手握住了,然後聽見他輕描淡寫地說著:「只要你對我的感覺不消失,我對你的愛就不會消失。」 鄭世捷這麼英俊的男子說出如此深情的告白,任憑再鐵石心腸的女子也會為之動容吧? 江雪原本以為她的愛情世界仿佛一座堅固的堡壘,那個堡壘裡只住著許承安一個人。可是,此時此刻,那座看似堅固的堡壘在漸漸分崩離析。而鄭世捷正是那個攻破堡壘的勝利者,在堡壘頂上搖旗呐喊。 也是到這個時候,江雪才明白,她再想裝糊塗做只鴕鳥也是不可能了,不如勇敢面對。 「愛這個字不是這麼輕鬆就說出口的。你剛才說愛我,可是你還不夠了吧?你知道我的好朋友有哪些嗎?你知道我家人的職業嗎?你知道我家的月收入是多少嗎?」江雪定定地看著他說。 「人生有一輩子這麼久,我們可以在下半輩子慢慢瞭解彼此。說不定在瞭解的過程中,反而會加深感情呢!何況你剛才說的那些情況我只要稍稍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這不可能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最重要的是你喜歡我,認可我,畢竟,我是和你談戀愛,不是和你的家庭談戀愛。」他依舊我這她的手,平心靜氣地說道。 江雪緩緩地搖頭,「你錯了。我說的意思是我們有階級之分,你的家人都是和上流社會的人士打交道,你的朋友也都是身家數千萬,你跟我交往你不會覺得是自降身份嗎?要知道,你是資產階級,我是無產階級,這種固有的鴻溝遲早會成為我們感情的阻礙。」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鄭世捷卻笑了,笑得傷口都有些隱隱的疼。 「你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患了『灰姑娘綜合征』?你以為每個富家公子背後都有一個兇惡的媽媽嗎?不知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的母親早就過世了。我的父親非常兇惡沒錯,可是我就喜歡跟他對著幹。如果你擔心他反對我們在一起,那就是杞人憂天了。因為他越反對,我就越喜歡你。」他將她的手又握緊了幾分,仿佛這樣就能增加她對自己的信任。 然而這對江雪依然無濟於事,因為此刻她缺乏的不是對他的信任,而是對自己的不自信。 她始終想不明白他究竟喜歡自己什麼,他只是籠統地說「你是與眾不同的那個」,這個答案實在太虛幻了。假如他以後碰上另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他也會喜歡上那個人吧?就像父親一樣,口口聲聲說愛母親,最終還不是背叛了母親。 想到這裡,江雪的思路漸漸清晰,她突然甩開鄭世捷的手字一句地說:「對不起,我還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如果在一起,註定要分開,還不如一開始就清醒點,不要在一起,這樣反倒痛快些。 「江雪!」鄭世捷的聲音陡然提高,深黑的眼底蘊滿了怒意,「你憑什麼這樣一次又一次把我推開?!」 江雪不由得一愣,似乎反應不過來。她著實沒想到她輕淡的一句話會把他激怒,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大聲地喊她的名字。 「不管怎樣,我是個病人!你就不能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說點好聽的嗎?」他的眼神冰冷得仿佛能滲出寒霜來。 他剛才那麼大力地把她推倒在床上吻她,哪裡像個病人?她在心裡腹誹儘管如此,她看著他那張因為憤怒而稍顯扭曲的英俊面孔,不知怎麼心竟然隱隱作痛。 可是,她還是裝作一貫的雲淡風輕,「長痛不如短痛,我也是為你好。再說了,正因為你是個病人,我如果說好聽的話哄你,不是有欺騙病人的嫌疑嗎?」 她的這種表情讓他愈發憤怒了,他冷笑一聲,說:「為我好?真正為我好,就不要一次次把我推開!」 江雪咬著下嘴唇,猶豫了幾秒鐘,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說道:「我想回美術館工作了,你能否跟陳主任說一下……」 她還沒說完,就被鄭世捷迅速打斷:「畫還沒找到,你就想走?」他眼底的怒氣也更盛了。明明在跟她討論愛情,她怎麼突然就扯到工作上去,難道是因為不想見到他所以要將他推得更遠嗎? 「那如果畫一直找不到呢?我難道就要在ZM工作一輩子?」江雪反問,「我可不可以現在就走,畫我會繼續找的,找到了就還你。」 「想得美!萬一畫找不回來,我豈不是人財兩失?我才不會做這麼虧本的生意。」他的唇角微微上揚,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既然談不攏,江雪知道多說無益,擔心說得越多越惹他生氣,影響到他身體的康復,便找了個理由和他告辭:「那好,我先繼續在ZM工作,你好好養病。我中午約了朋友一起吃飯,我得走了。」 「男性朋友還是女性朋友?」他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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