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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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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都這情形了,」諮詢部經理繼續道,「要能出得了境,我早飛埃塞俄比亞了,誰還巴巴地跑去美國當二傻子啊?!」 「你說什麼?!」費智信暴怒。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幾位荷槍實彈的員警走了進來,室內的空氣頓時緊張了,仿佛變成了一團凝重的固態物。費智信強迫自己鎮定,手裡的杯子卻晃蕩得厲害,茶水撒了一地。 在核實了姓名之後,一副手銬咣地拷住了諮詢部經理。一位員警簡潔地宣讀了逮捕書,大意是因涉嫌恐嚇、威脅,以及收買患者家屬,諮詢部經理被正式批准逮捕。 「員警同志,你們說的這些事情,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全部是費智信指使我幹的!」諮詢部經理慌亂地叫嚷道。 「你、你——」費智信氣得直打哆嗦,「你這條忘恩負義的狗!」 「我是費智信的下屬,他強迫我,我如果不答應他,他就得炒我魷魚,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不聽他的話不行的!」諮詢部經理接著狡辯。 費智信指著他,面色發青,說不出話來。 「有什麼話,到了公安局再說!」員警不容分說地帶走了諮詢部經理。 2 費揚在驅車回家的路上,專門去點心鋪子買了一盒費太喜歡吃的蓮花糕,托在掌中,上樓去費太的房間,打算讓僕傭轉送進去。這些日子,儘管費智信監控嚴密,但費揚差不多每天都會帶回好吃的點心或是水果,讓僕傭交給被囚禁的費太。 「您總算回來了!」管家和僕傭張惶地撲上前來。 「出什麼事了?」費揚驚問。 「夫人有點不妥……」管家顫抖地說。 「開鎖!」費揚大叫。 僕傭猶豫了一下,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上沉甸甸的大鎖。費揚沖進房間,費太躺在地上,一頭的血,已經昏迷過去。 「叫救護車!」費揚大聲吩咐管家,一邊蹲下身,察看費太的傷口。費太的頭部源源不斷地冒出鮮血,由於傷情不明,費揚不敢貿然挪動她,惟恐加重她的傷勢。 「怎麼會這樣?」費揚質問僕傭。 「夫人犯了病……我們去向先生彙報,先生不同意請大夫,而且不准我們到房間裡看護她……結果夫人痛得受不了,用頭撞牆……我們去請先生,先生不理睬……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僕傭帶著哭腔,顛三倒四地說著。 「你們都是死人啊?」費揚悲痛地狂叫,「血都流成這樣了,也不曉得打電話叫大夫嗎?」 「我想打電話的,先生不允許,」一名僕人指指腫脹的臉頰,「先生還打了我幾耳光,揣了我兩腳,說是再敢擅自行動,他要打死我……」 救護車呼嘯著駛進了費宅,幾名醫護人員抬著空擔架沖進來,為費太做了簡單的包紮。費揚把骨瘦如柴的費太抱上了擔架,幫忙抬下樓去。費智信聞聲從書房裡踱出來,見到費太的房門洞開著,立即質問道: 「是誰讓你們打開門的?!」 沒人答理他。 「都給我站住!不許送醫院!」費智信追趕下樓,攔在擔架前面。 「讓開!」費揚喝道。 「這種壞女人,老子就是要她不得好死!」費智信歇斯底里地叫囂。 費太的血浸透了白色的紗布,汩汩而流。費揚見狀,不得已,用胳膊猛地一撞,把費智信撞翻在地,趁勢連奔帶跑地把擔架抬上了救護車。 「小揚……」費太在救護車的顛簸中蘇醒過來。 「媽!」費揚悲愴地握住她的手。 「小揚,告訴、告訴你爸爸,」費太虛弱地、斷斷續續地說著,「求他、原諒我,我、我一直瞞著他,不讓你們父子、相認……」 「媽,您在說什麼?」費揚聽不懂。 「這次、他回國來,一見到你,他就、他就懷疑,可是我、我欺騙了他,一口、咬定你、你是費、費智信的兒子,我是、我是不想讓你,失去、費家的、產業,」費太掙扎著說,「你一定、一定要去找忠烈,叫他、一聲爸爸,求他諒解我……」 「媽,您是說,靳忠烈,他是我的——」費飛驚疑。 「他是你的、你的生身父親。」 費揚如五雷轟頂,整個人都懵了。 費太力氣耗盡,閉上雙眼,頭一歪,再度陷入昏迷。她的頭部,血流如注,紗布全都被濕透了。媽!媽!費揚失聲叫喊著。大夫手忙腳亂地為費太插上氧氣,為她注射強心針和止血劑,但費太始終沒能再蘇醒過來。 救護車駛到醫院,費太被火速推進了搶救室。幾名護士一路狂奔著,不斷地朝搶救室輸送血漿。費揚呆呆站在門外,只覺心力交萃。 半個鐘頭以後,大夫步履沉重地從搶救室走了出來,摘掉口罩。費揚迎過去,顫抖地問,我媽怎麼樣了?脫離危險了嗎?大夫搖了搖頭。 「延誤了搶救時機,病人失血過多,」大夫神情遺憾地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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