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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數天后,四月突然接到系裡通知,將由她代表本系去港大交流學習一個月。消息一經公佈,頓時沸沸揚揚,四月被莫名推到了風口浪尖。

  戴緋菲看四月的眼神簡直滴得出血。

  對此四月倒不在意,她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姚文夕,覺得很過意不去,於是去系裡請辭。系主任雲淡風輕地說了句:「不是我推薦的你,是上頭指定的,你不去也得去,我幫不了你。」

  四月一時有些狐疑,她並不認得上頭的什麼人,為何會推薦她?姚文夕得知四月去系裡請辭後大罵了她一頓,「顏四月,你有沒有長腦子?你去比我去更讓我解氣知不知道?你不去,我也去不了的,你以為校長真會為了我一個無名小輩得罪系主任?笨,你真是笨!」

  「可,可我要等我男朋友回來,我走了他見不到我怎麼辦?」

  「你男朋友要回來?」

  「嗯,說是就這兩個禮拜的事。」

  容的確跟四月打了電話,說就在這兩個禮拜返回上海,要四月在上海等他。現在對四月而言,跟容的團聚才是最重要的。何況容現在除了她已經一無所有,四月不想傷他的心。姚文夕聞言頗有些不解地打量四月,「那經常在校門口等你的那個男人是誰?」

  四月就知道姚文夕心裡一直有疙瘩,以為她寡情這麼快就換了男友,她有些煩亂地說:「文夕,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的,現在我真的沒心情說這些,你該相信我,我不是那種把感情當兒戲的人。」

  姚文夕如釋重負地長噓一口氣,「我說呢,你怎麼著也不該是戴緋菲那樣的人,害我這陣子心裡忒彆扭……」她就勢推了四月一把,隨即又勾住她的肩膀,「走走走,喝酒去,今天可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慶祝什麼呀,我還沒決定去香港呢。」

  「你可以打電話跟你男朋友說嘛,把事情講清楚,你又不是去月球,總還在地球上吧,他會找不著你?」

  出人意料,容很支持四月去香港,說他可以直接去香港找她,他是在香港出生的,那裡還有他父母的房產。不過他父母早已過世,房子一直空著。也幸虧這是他父母的房子,並不在他名下,不然只怕也會被蘇珊娜霸佔。

  「四月,那房子可以望見海哦,我們可以在香港好好聚聚。」容在電話裡無限憧憬。

  四月也喜出望外,「好,我就在香港等你!」

  除了戴緋菲,寢室裡的姐妹都很為四月高興,紛紛托四月幫她們帶東西,說香港的東西便宜,連隔壁寢室的女生也聞訊前來,列了很多的名目,四月的小本本上都記滿了。當然,大家也紛紛送她東西,祝她此行去香港順利。

  兩天后,四月乘坐的飛機順利降落在香港啟德機場。

  同學們在帶隊老師的帶領下陸續走出接機口,港大的老師和學生站在最前面舉著牌子迎接他們,一張張友善的笑臉,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四月擠在人群裡,非常激動,她跟港大的同學熱情寒暄,好奇地互相打探,場面一時間熱鬧非凡。

  「四月……」

  嘈嘈雜雜中,四月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她四顧張望,一大捧怒放的紅玫瑰映入她的視線,鮮豔欲滴。而她,已不能呼吸。

  她看著捧花的人,迷迷瞪瞪,只覺是夢。一定是夢,他從夢中朝她走來,眉目竟然很模糊。她想是她眼中湧出的淚光所致,看什麼都是模糊一片。

  周圍突然安靜下來。

  四月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時光已然靜止。

  容將芬芳的玫瑰遞到她懷裡,不顧旁人的側目,輕輕一帶,將她攬入懷中。他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瞬間包圍住了她。

  「四月,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容……」

  一連數天都下雨,天空裹著厚厚的陰霾,若站在落地窗邊往外看,會感覺那些鉛雲就像是壓在頭頂一樣,讓人透不過氣。雨水打在窗玻璃上,簌簌作響,滿室都是瀟瀟雨意。莫雲澤工作的這間半弧形辦公室位於仰擎大廈頂層,風光是無限好,看朝霞,看落日,都非常壯觀。只是高處不勝寒,處在他這樣的位置在外人看來似乎風光無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時每刻他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稍有不慎,就會讓盛圖分崩離析。

  商場的殺戮有多殘酷,沒有經歷的人是不會體會的。今天,資管經理馬勝文告訴他,近期有人大肆收購盛圖的A股,其勢之凶讓人措手不及。連一直在美國遙控指揮的三叔都驚動了,一早打電話過來狠狠訓了莫雲澤,說他掉以輕心,完全沒把盛圖的生死放在心上。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三叔莫敬添的聲音在電話裡像炸雷,然後電話啪的一聲就掛了。莫雲澤連忙把幾個高層叫進辦公室,他背著手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眉心微蹙,問馬勝文:「對方行動有多久了?」

  「有一個禮拜了,起先我們沒有在意,這兩天發現情況異常,一個上午,就暴跌了四個點,這決不是正常的買進賣出。」

  莫雲澤微微頷首,「是有備而來。」

  旁邊的財務部經理點點頭,「沒錯,我已經初步調查了下,這次主持收購我們盛圖的是一家國外的投資公司,這家公司起步也就是兩三年的事,按理沒有這麼大的財力大肆收購盛圖的A股,剛剛才得到消息,是背後有大財團在支持,我正在派人加緊查。莫總,這次我們麻煩大了,那邊擺明瞭要置我們盛圖於死地。」

  「怕什麼怕?人家還沒殺到門口,就自亂陣腳,知不知道這是兵家大忌?」莫雲澤的臉色很不好看。平日褪下西裝他很隨和從容,但一進入工作狀態他就像換了個人,他自己是工作狂,對下屬要求也是極嚴的,容不得一點消極懈怠。

  財務經理眼見老闆拉下了臉,連忙低下頭,「對不起。」

  看他那樣子,就差沒抹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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