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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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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咋舌,劉強當初真是找死,在這麼一家人跟前裝逼,這老太太怕就是不愛和小輩動手以免掉了身份,要不早被她扔出去了。 一路無話,第二天上午到了酒泉。下了車出了火車站,只見風日慘澹,太陽昏紅,如被遮蔽,掛在天際。環顧四周,古城蒼涼,真正感覺到了塞外。 酒泉城內外沒什麼可看的。本來該城在清同治年間,清軍駐紮,大事修葺,頗有亭台之勝。但數十年來,戰亂頻生,世事滄桑,頹敗不堪。唯一還算亮點的是東門門洞內牆上嵌著的古石柱,兩面皆有文字。據王磊介紹,除了漢字外,另外一種便是失傳的回紇字,屬於阿勒泰語系突厥語族。我附庸風雅地背著手看了半天,麥基問我上面都寫著什麼,我胡說是縣誌。王磊笑著也不拆穿,我自己倒鬧了大紅臉。 隊伍沒怎麼停留,直接坐上客車往城郊的峰山縣去,蟲祭遺跡就在縣城外的戈壁大漠裡。 公路沿著疏勒河北岸向西,車上沒多少人,都是滿目滄桑的農民。車窗外平沙無垠,廢城烽燧,連綿不絕,道路崎嶇顛簸,讓人心頭無盡淒涼。 峰山縣地處大漠,背靠連綿荒山,是一座真正的古城化石。圍著鎮子一周都是高聳的古城牆,上面還有烽火臺,縣城大門是一座極古老的城牆牌樓,上面寫著漢字和西夏文字「峰山」。整個縣城不過幾萬人,還沒有大城市裡一個大學城的人多。 俗話說「河西一陣風」,河西走廊以廣漠風多著稱。現在雖然是夏末,但這裡非常冷,大街小巷皆是泥土地,大風吹過,狂沙漫天,奇寒徹骨。進了縣城才感覺到,此處民風極為彪悍,這麼冷的天,大街上的年輕人大多套著個黑背心,後腰別著槍刺、匕首。有的蹲在地上抽煙,有的三兩成群在古牆上聊天。 此地荒郊野外,鮮有人來,來幾個陌生人,全縣的老百姓都注意上了。人人表情冷漠狠毒,就這麼看著我們。 王磊和熱希提有經驗,提醒我們千萬不可惹事。到了縣城裡唯一一家大旅店住下,三個德高望重的老頭中,王磊和我們年輕人留下看守大本營,熱希提和無孔出去找車。當地最掙錢的買賣恐怕就是車行了,車行老闆經常跟勘探隊、考古隊打交道,是老油條,又屬地頭蛇,一張嘴就漫天開價。無孔來過一次,有經驗,耐住性子和他討價還價,終於用一個不太離譜的價錢租了三台越野吉普。按照規矩,車行裡要派一個人隨行,這是個五十多歲的半大老頭,名叫葛帥,可長得實在難和「帥」聯繫在一起。他一聽無孔報出目的地,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那地方叫黑風口,不但風硬,據說還住著妖魔鬼怪,當地人都知道。」 無孔耐心地說:「那地方我去過一次,根本沒什麼了不起的。」 「嗤,」葛帥嘴角一撇,「你去過?別他媽吹了。那地方我聽老輩說,自打解放前就不太平,有惡鬼橫行,還有強人馬匪,這幫人比惡鬼還要兇殘,抓走了我們縣上很多人,大多是小孩兒,據說都給吃了,屍骨無存。你去縣文化館翻翻縣誌就知道了。媽的,你們純粹是找死。」 無孔上次去,是考古隊自發組織,沒在峰山縣停留,所以這些傳言也沒聽過。 熱希提和他對視一眼,心裡有數了,所謂吃小孩的事,估計都是那條神秘的巨蛇所為。這種大蟲,千年前就存在,就算迦比試國消失在歷史長河裡,但這個物種還在延續香火,一直沒有滅絕。 熱希提一擺手:「別跟他廢話。老闆,他要不去,你再換個人。」車行老闆搖搖頭:「老葛是我們這老嚮導,你們這麼冒險的行為,其他人跟著我還不放心車呢。他要不答應,我就不租了。」 熱希提和無孔真是撓頭,最後好說歹說,加了不少錢,葛帥這才答應只把他們送進山谷,自己在山口紮營。 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剛濛濛亮時,我們整個隊伍集結出發。 幸虧有無孔和葛帥認路,此處千里大漠,一望無垠,景色枯燥乏味,這要不是有老嚮導,乾脆進去就別想出來。剛開始幾小時還能看見點綠色,後來乾脆就一馬平川,全是沙子土牆。聽王磊說,這都是秦漢時修建的長城,如今荒蕪成了一排排土墩子。地也不平,顛得人就跟坐過山車似的,上下亂蹦。隊伍裡就屬我和麥基身體最差,我臉色慘白如紙,麥基更遭罪了,打開車窗吐個不停。 下午四五點鐘左右,終於到了山口。我從車上下來,腳都軟了。麥基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發呆。大家圍坐一圈,就地休息。大漠深處,無遮無攔,平地起風,凍得人瑟瑟發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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