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下一站(92)_禺說

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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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曦晨趕到淩珊說的那個醫院時，淩珊坐在長椅上對他微笑，這笑容讓他一陣害怕。

　　「你……還好吧？」他下意識地望向她的肚子，她的肚子似乎比之前更扁了。

　　她對他奇怪地笑了笑，說：「如你所願了。」

　　他的腦袋嗡嗡直響，恐懼得說不出話來，這下怎麼跟爸爸說？爸爸會被氣死的！

　　「怎麼，看你一點都不高興？」淩珊看著他的臉嘲弄地說。

　　「孩子……真的……沒了？」他的喉嚨裡像堵了一大塊海綿，發音艱難。

　　淩珊冷笑了一下，說：「你也會兔死狐悲嗎？」

　　他又急又怕，搖晃著淩珊的肩膀追問：「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保住了。」淩珊淡淡地說。

　　他臉上馬上露出驚喜交集的神色，情不自禁一把抱住了淩珊說：「謝謝！謝謝！」

　　淩珊把他推開，譏諷道：「看不出來你良心未泯啊！」

　　他卻不理睬她的話，把她從椅子上扶起來，像扶著一件易碎的瓷器，說：「回家吧！」

　　回到家，王曦晨把淩珊在床上安頓好，把自己的被子抱了出去，在沙發上蜷縮著，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王曦晨把早餐做好，叫淩珊起來吃，淩珊也不問，毫不客氣地把雞蛋和粥吃完，收拾妥當，準備去上班，要出門的時候，王曦晨叫住了她：「能求你件事嗎？」

　　淩珊在門口站住，沒回頭，也沒說話。

　　「你去醫院看一下我爸，告訴他你沒事。」王曦晨說。

　　淩珊沒回答，開門出去了。

　　王曦晨不知道她到底同意沒同意，心裡發虛，想了想，又給她發了條短信，告訴她自己不想做親子鑒定了，請她一定去看爸爸，他以後會好好報答她的！短信發過去之後，他等了半天也沒收到回復，他知道她不會搭理他了，只得收拾一下上班去。

　　心神不寧地在公司待了一會兒，王曦晨藉口頭痛請假回家，頭兒對他最近的表現非常不滿意，要找他談話，他推託著想走，頭兒生氣地說：「你走，走了你這合夥人就別當！」

　　他只得耐著性子留下。

　　頭兒跟王曦晨說有幾個股東本來就不樂意，但沒抓住什麼把柄，但現在王曦晨不是消極怠工就是頻頻出錯，這不是授人話柄嗎？董事會下周就要決定他的事情了，希望他這段時間行為檢點一些。

　　王曦晨心不在焉地應聲，心想我都快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了，哪還有心思管什麼合夥人不合夥人的事！但他轉念想到現在爸爸病了、淩珊又準備生孩子，他得努力去弄錢啊，一旦成為合夥人，那年薪少說也有十幾二十萬。

　　想到這裡，他豁然開朗，告訴頭兒不請假了，回到辦公室勤奮地幹起活來。

　　中午王曦晨才趕到醫院看爸爸，他沒敢貿然進去，在門外鬼鬼祟祟往裡面張望兩眼，沒看清爸爸在幹什麼，卻看見了淩珊的背影！他摸出手機給淩珊發了條短信，讓她到病房外面來一下，等了一會兒，淩珊出來了，他急忙問她：「爸怎麼樣了？」

　　淩珊不看他，盯著遠處的草坪，淡淡地說：「除了右手右腳動不了，其他沒問題。媽回家給爸做飯了。」

　　王曦晨覺得現在真是患難見真情，自己那樣對淩珊，人家還一口一個爸媽地叫，還願意來照顧他爸爸，他心裡不由隱隱有些內疚，其實他怎麼能怪人家淩珊呢？在南方小鎮的時候，一切都是你情我願的，淩珊又沒有強迫他。唉！想到這裡他歎了口氣，真心地說：「謝謝你。」

　　淩珊又說：「你爸現在不想見你，你還是等幾天再來吧！」說完轉頭便進了病房。

　　王曦晨站在病房外面，又往裡看了好幾眼，看到淩珊給他爸爸削蘋果，床頭櫃上放了一大包吃的東西，用超市的袋子裝著，應該是淩珊剛買來的，心裡又一顫。他掉頭走出住院部，向醫院門口走去。

　　回到家，王曦晨聽見廚房裡有響聲，是燒水的咕嘟聲，空氣中還有一股雞香味，他走進去一看，媽媽正在那攪拌雞湯呢。

　　「媽。」他走到媽媽身邊。

　　媽媽卻對他愛理不理的，用肩膀頂開他，說：「這是給你爸做的，沒你的份，午飯你自己解決吧。」

　　「媽，我剛剛去看爸了……」他說。

　　媽媽把勺子一扔，對他怒目而視：「不是讓你別去嘛！你是不是不把他氣死不甘心啊！」

　　「沒！我站在病房外面看了幾眼，沒進去。」他急忙澄清道。

　　媽媽聽了才放下心來，撿起勺子繼續攪動，然後勺了一小口湯嘗了嘗，又伸手往湯里加了點鹽，才說：「今天淩珊過來看他了，他的臉色才好點，多虧淩珊好言好語勸著，不然你爸……唉，你看你幹的什麼事啊！」

　　「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他像小時候犯錯後一樣對媽媽賠不是。

　　媽媽搖頭：「每次都知道錯，最後還不是差點把你爸氣死？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欠你們王家的！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小的把老的氣病了，還得我在旁邊挨駡！」

　　王曦晨不說話了，殷勤地給媽媽端碗拿盆打下手。

　　媽媽又炒了一個青菜和一個肉絲，把雞湯裝到保溫盅裡，對王曦晨說：「你自己吃吧，我去給你爸送飯了。」

　　「那你呢？」王曦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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