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下一站(81)_禺說

八十一

　　林家煒見他不回答，便把他那邊的車門打開，說：「考慮清楚之後給我打電話！」

　　王曦晨卻賴在車上不走，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不用考慮。離！」

　　「好，那你等我電話。」林家煒做了一個請他下車的手勢。

　　林家煒把車子從王曦晨家的院子開出來，又開到藍亦涵住的地方去，在樓下遠遠望著三樓那暗著的窗戶，把手機打開又合上。最終他還是沒有打她的電話，而是把電話撥給了陳律師。

　　「喂，陳律師，你好，明天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林家煒說。

　　打完電話，他在樓下看了一會兒三樓的窗戶，就驅車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林家煒買了早餐趕到藍亦涵的住處。她的房間門沒關，他走進去，見她還躺在床上，便走過去在床邊蹲下來看她。她的眼睛緊緊閉著，呼吸均勻，看來還在睡覺。他想伸手去撫摸她的臉，卻沒有動，只是充滿愛意地看著她。他看了一會兒正要站起來，卻看到床頭櫃上有個小白瓶子，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拿起來看，果然是安眠藥！他頓時嚇得心跳氣喘，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起來：「涵涵！涵涵！」還好，他才晃了兩三下，她就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睛，他一見又驚又喜，情不自禁地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好像隨時會失去她似的說：「你嚇死我了！」

　　藍亦涵任林家煒抱著，沒有半點反應。

　　林家煒抱了一會兒，鬆開她說：「涵涵，以後不許再嚇我了！不要做傻事！」

　　「什麼啊？」藍亦涵有氣無力地說。

　　林家煒一把將桌上的小瓶子捏到手心裡，說：「這個沒收！」

　　藍亦涵這才明白過來，竟然慢慢地笑起來，笑容既虛弱又無奈，說：「我只是晚上睡不著，你想太多了！」

　　林家煒看見她的笑，心裡又痛又悲哀，說：「那也要沒收。」

　　藍亦涵說：「不行啊，我晚上會睡不著覺。」

　　林家煒想了想，扯了一張乾淨的餐巾紙放在桌上，旋開藥瓶倒出兩粒到餐巾紙上，說：「只給這麼多。」

　　藍亦涵望著白紙上的兩粒白藥片，突然傻笑起來，讓林家煒心裡一驚，趕緊問她：「笑什麼？」

　　「我記得以前上班的時候只有睡不夠的覺，現在卻變成不吃安眠藥睡不著，真是奢侈啊！」藍亦涵哀傷地說。

　　林家煒不想看到她繼續消沉，便對她說：「趕緊起床吃早餐了！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豆腐腦和豆沙包！」

　　藍亦涵卻沒有半點要起床的意思，眼神空洞，呆若木雞。

　　林家煒只好去拖她，硬是把她從床上抱了起來，他覺得她瘦得就像一隻小貓，讓他好不心疼。

　　「中午等我帶你出去吃飯。」他說。

　　她不說話，依舊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

　　他想了想對她說：「你放心吧，我已經跟律師聯繫過了，他一定會幫王曦晨順利離婚的。」

　　藍亦涵聽到這句話，眼睛裡像有流星劃過，光芒瞬間即逝，很快又複於死寂。

　　「你趕緊洗臉刷牙吃早飯吧，我上班去了，你別亂跑，在家裡看看碟吧。」林家煒叮囑道，有點不放心地看看她，皺皺眉頭，開門出去了。

　　8

　　藍亦涵機械地洗漱完畢，把飯桌上的豆腐腦喝了，豆沙包咬了一口，仿佛堵住了喉嚨，再也咽不下去。她把手裡的包子一丟，走到沙發上躺下來，望著天花板上的裂縫，腦袋裡空蕩蕩的。

　　昨天晚上她吃了安眠藥之後，在床上等著睡眠把她襲卷而去，等著等著，她的眼皮越來越沉，身體越來越沉，但意識卻始終像蒼蠅一樣，在身體之上亂飛亂撞，不肯歇去。那種半睡半醒的狀態痛苦極了，眼睛睜不開，身體也動不了，意識卻飄忽著，好像靈魂離開了肉體一樣。

　　早上，林家煒走進來的時候，藍亦涵感覺到了，但她睜不開眼睛，直到他拼命地搖晃她，才把她沉重堅實的身體搖碎了，意識破蛹而出。她醒了，腦袋卻像被攪亂的豆腐腦，混沌一片，記憶裡的事情雜亂無章地翻湧出來，包括郭曉煙，她曾經極力想要遺忘的人，也突兀地跳出來，在腦海裡搖搖擺擺。

　　藍亦涵盯著天花板上的縫隙，一遍遍告訴自己，她做了一場夢，一場冗長的噩夢，現在她醒了，醒來之後她看到的是林家煒，林家煒告訴她律師會幫王曦晨順利離婚。

　　王曦晨離婚？她心裡一抖，淚水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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