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下一站(72)_禺說

七十二

　　「你這麼好的女孩，以後肯定能找到一個好男人的。」他安慰道。

　　「不，我現在對自己對感情完全沒有信心了……」她說著抽泣起來。

　　她的嚶嚶哭聲像針一樣紮著他的心，他不由得轉過身伸手摟住了她，她的身體軟綿綿的像一朵飄零的雲。他不敢太用力，卻也恨不得把她整個擁進懷裡。她也伸手抱住了他，在他懷裡壓抑著聲音哭泣。他心裡霎時波濤洶湧，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可是這道堤壩面對洶湧澎湃的浪濤顯得岌岌可危，他根本控制不了那些來自靈魂深處的渴望。是的，他承認，他渴望淩珊。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一陣陣沖進他的鼻孔，這香味越來越濃，他的呼吸也愈來愈急，幾乎是一低頭，兩張濕潤的嘴唇便吸在了一起，強烈的芬芳令人醉生夢死。堤壩，轟然倒塌。

　　不知過了多久，淩珊依偎在王曦晨懷裡，兩個人什麼都沒有說，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只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第二天，他們還是像平常一樣迎接親戚朋友，比起昨天，王曦晨更加自然，好像他真的是這個家的女婿一樣。席間，兩人的目光接觸中有了很多的默契和意味。

　　下午，淩珊帶王曦晨出去逛街，這小小的南方小鎮，到處都有認識淩珊的人，王曦晨便親熱地摟了淩珊的腰，大方地和別人打招呼，如果是年輕的女孩子，看淩珊的眼神便有了羡慕。淩珊帶他去了自己上過的小學、中學，告訴他以前上學時的趣事，他靜靜聆聽，不時幽默兩句，兩人樂得哈哈大笑。

　　晚上，兩人自然而然躺在了一起，什麼都沒有說，就擁吻得難捨難分。當那張小床發出嘎嘎的聲音時，兩人不禁相視一笑，王曦晨放慢了速度，淩珊在他身下像鮮花一樣怒放，最後，他用一個長吻含住了她的忘情呻吟。

　　第三天，淩珊帶著王曦晨出去走親訪友，在別人眼中，他們完全是一對甜蜜的新婚夫妻。走在陌生的城市裡，被陌生人所包圍，王曦晨覺得自己也成了一個陌生人，而這個陌生人，是淩珊的老公。

　　他們夜夜瘋狂，就像等待了很久很久似的。王曦晨難為情地發現自己每天都盼望著夜幕來臨。

　　8

　　淩珊提醒王曦晨該回去上班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的景物一點點後退、逝去，王曦晨心裡的某種情緒也一點點褪去，而另一種情緒正一點點滋長。兩個人幾乎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等到下了火車，兩張臉便徹底地冷了，同時去提行李時不經意碰到對方的手，兩人都像觸電一樣立即彈開。

　　站在火車站的出口處，淩珊望著擁擠的人群面無表情地說：「我先走了。你跟你媽說一聲，我回美國了。」

　　王曦晨什麼都沒有說，眼睜睜看著她上了一輛紅色的士，絕塵而去。

　　他也伸手招了一輛的士，回家。

　　回到家，他媽媽和爸爸問他在那邊的種種事情，他不太情願甚至有點敷衍地回答他們的問題，他一點都不想回想那些日子，現在在他看來，那些日子不可思議的快樂和輕鬆是那麼的荒唐和不真實。那還是自己嗎？他不願深究這個問題，他只想趕緊把這一頁翻過去，然後緊緊鎖起來。

　　看淩珊的樣子，似乎也在後悔。

　　這能否成為只屬於他們之間的秘密？他不知道。

　　但淩珊自從在火車站和他告別，便再沒出現，甚至都沒給他一個電話。他不敢先給她打電話，也不想。也許，她不想見到他了？他不想琢磨，覺得這樣也好。現在，兩個人再見面，只怕會尷尬得無顏以對。

　　在那南方小鎮，兩個人演夫妻，演得走火入魔，現在，戲已經落幕。

　　藍亦涵，她和林家煒……這個念頭突然跳進他腦海裡，把他嚇了一跳，這是這麼多天來他第一次想起藍亦涵。一想到她，他心裡的內疚更加強烈。

　　他拿起手機給藍亦涵打電話，等待的時候心裡有點緊張。

　　「曦晨！」電話那頭她的聲音明顯很驚喜。

　　「你，好嗎？」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好像兩個人有一個世紀沒有見面似的。

　　「成績快出來了，我好害怕。」她說。

　　「別害怕，你那麼用功，應該沒問題的。」他的安慰很無力。

　　「唉，誰知道呢。你最近忙嗎？」她依然憂心忡忡。

　　「嗯，還好。」他一句帶過。

　　「曦晨，我好想你……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以前自己太任性，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讓自己痛苦，也讓身邊的人為難。曦晨，對不起。」她真誠地說。

　　「涵涵……」他心情複雜。

　　「我想，等我考上研之後，我們就結婚，好嗎？」她有點怯怯的。

　　「涵涵……」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如果她在他去南方小鎮之前說這番話，也許他會很快答應，可是現在，他不知道還能不能順利地和淩珊分手。是藍亦涵親手把淩珊推進來，植進他心裡的，現在要他割捨，一刀兩斷，推牌重洗，他拿得出那樣的勇氣嗎？或許，藍亦涵太高估他了，他只是個普通的男人，在情欲和世俗面前，他亦是怯懦的，經不起考驗。

　　她像是察覺出了什麼，問他：「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我和林家煒除了一紙婚約，和普通朋友沒什麼兩樣的。」

　　他聽了這話更加如鯁在喉，他能告訴她是因為自己和淩珊已經不一樣了嗎？

　　「還是因為……你真的喜歡上淩珊了？」她如此敏感，把所有的可能性都道了出來。

　　他更加心驚肉跳，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不願意去想，他害怕知道答案。

　　她不說話了，呼吸聲粗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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