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下一站(39)_禺說

三十九

　　兩個人手牽著手在馬路上閒逛，藍亦涵買了爆米花又買烤雞翅，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悠閒地吃吃喝喝壓馬路了。

　　他說：「晚上到家裡吃飯吧，媽媽問你怎麼都不去了。」

　　「你不是知道的嘛，我忙得連晚飯都顧不上吃。」她有點不悅。

　　「今天去吧，爸媽都念叨你好些天了。」

　　「那……好吧。」她沒有理由再說不。

　　4

　　王曦晨拎著四斤山竹，到家門口的時候把它塞到藍亦涵手裡，然後打開門邀功請賞似的直嚷嚷：「爸、媽，我把涵涵帶回來了！」

　　他媽媽本來就坐在大廳裡，看到藍亦涵便立即展露了笑容道：「涵涵來啦。」

　　「阿姨，這是給你買的。」藍亦涵把山竹遞過去。

　　「真是的，太客氣了，來就來嘛，買什麼東西。」他媽媽一邊接山竹一邊說，但看得出來臉上的笑意多添了幾分。

　　王曦晨的爸爸從廚房走出來，圍著深藍色的圍裙，舉著鍋鏟，滿面笑容地招呼藍亦涵：「坐坐坐，飯馬上就好嘍！」說完又返回廚房裡了。

　　藍亦涵還沒坐下來，就被王曦晨拉著進了房間，房間明顯收拾過了，空蕩蕩的，除了牆頂那台空調搬不走，其他全都搬空了。

　　王曦晨興高采烈地對她說：「結婚之後我們就住這個房間，我和爸爸把舊傢俱都搬出去了，我們全部買新的！你親自挑選！」

　　她站在十六平方米的窗戶裡，看看牆壁又看看地板，原來雪白的牆壁上面已經有了居住的痕跡，一些形跡可疑的黃印和黑點隨處可見，陶瓷地板磚也劃痕明顯，估計再怎麼清潔也不會像新的那樣光可鑒人，還有那扇鋁合金窗子，窗紗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

　　她想像著新傢俱搬進來的場景，覺得不論什麼款式的新傢俱，放在這個已經住了十幾二十年的屋子裡，都只是老瓶裝新酒。

　　難道以自己的能力，只能支配這小小的十六平方米嗎？而且還是舊的十六平方米！

　　也許因為獨立上班給她帶來的鼓舞和勇氣，她覺得自己的視野陡然擴大，能夠選擇的餘地也更大，她根本不滿足對這小小空間的佔有。

　　王曦晨順著她的視線同樣看到了牆壁、地板和窗戶，他趕緊說：「牆壁可以重新粉刷一下，還可以刷成粉色、藍色，你想刷什麼顏色都行，地板磚的顏色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可以撬了重裝，窗戶也是，只要你喜歡。」

　　她很感激他的用心良苦，可是她依然興奮不起來，並不單單是因為房子的問題，而是她壓根就沒有結婚的欲望。就像小孩子根本不口渴，你非要逼迫他喝水，就算你喂的是瓊漿玉液，他也照吐不誤。因為此刻是在王曦晨家裡，她把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兩個人回到客廳，王曦晨的媽媽把洗好的山竹擺在茶几上，見他們從房間裡出來便招呼他們吃。

　　兩個人坐在沒有彈力的沙發上，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想換張沙發，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這客廳不歸她支配，但如果住在這裡，那這沙發可是天天都要坐的。

　　「涵涵哪，這幾天你要是有空就讓曦晨和你去買新傢俱吧，你想要什麼樣式的儘管挑，你們年輕人嘛，眼光和我們不一樣，本來我是想給你們買的，但又怕買回來不合你心意，倒不如讓你們自己去挑。」王曦晨的媽媽掰開了一隻山竹遞到她手上。

　　「謝謝阿姨。」她接過山竹，沒有對他媽媽的話表態。

　　「還有，你把事情告訴家裡了吧？你爸媽到時過來吧？」王曦晨的媽媽這是在和她商量婚禮事宜了。

　　「還沒有。」她低頭吃山竹，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可口，能吃到嘴裡的果肉卻沒有多少。

　　「那要趕緊告訴他們啊，他們要是過來我們也好給他們安排住的地方。還有你那邊打算請多少桌，這些事情都要早點商量的。」王曦晨的媽媽又剝了一個山竹給王曦晨，手上忙活著，嘴上亦不耽誤。

　　「曦晨哪，來幫我端菜——」王曦晨的爸爸在廚房裡喊道。

　　「哎——」王曦晨急忙把果肉一吸，就過去幹活了。

　　「我也去幫忙吧。」藍亦涵也站起來。

　　「不用不用，讓他們爺倆弄就行了。我們說說話。」王曦晨的媽媽卻拉住了她。

　　她只得不情不願地重新坐下來。

　　「涵涵哪，我跟你說句貼心話，做女人啊，我是過來人了，你現在二十六歲，也不小了，等你們結婚之後，得趕緊生孩子哪，女人這個年齡生最好，不受罪！」王曦晨的媽媽拍著藍亦涵的手背，臉上一副關切模樣。

　　藍亦涵心裡想，是你迫不及待要抱孫子，想給你們王家續後吧。沒結婚這就催生了，一道一道金牌令箭逼著她，一環一環咬住不給她迴旋的餘地，她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裡對這未來婆婆已經很不耐煩。

　　王曦晨的媽媽又說：「我知道你現在工作辛苦，如果讓你又上班又生孩子，是太委屈你了，聽曦晨說，你也不想在那醫院工作，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你可以結婚之後把工作辭掉，等生完孩子之後，再重新找一份輕鬆點的工作，反正我們家就曦晨一個孩子，老兩口掙的不都是你們的？放心，在家裡餓不著你，也餓不著孩子，你就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來，我們現在身體還不錯，還能幫你帶帶孩子，你什麼都不用操心！」

　　王曦晨媽媽繪聲繪色地給藍亦涵描繪了一幅衣食無憂的婚後生活圖景，好像一旦結了婚，藍亦涵就掉進幸福窩了似的。

　　藍亦涵聽了這話心裡噌地就冒了火，想讓我成為你們家專職的生育機器？

　　不可能！

　　說的比唱的好聽，說白了還不是惦記著你們王家的孫子！她現在的工作才剛剛走上正軌，要是辭職，那就是前功盡棄！這兩年的苦都白受了！要她辭職專門生孩子，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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