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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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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裡,只有這些柱子,上面也沒發現什麼文字,證據從何而來,我需要的是強有力的證據,最直接的證據!」 「強有力的證據!最直接的證據!你放心,我會給你找到的。」唐風把電筒對準了大廳拐角處的幾根石柱,「你看!你要的證據這就來了。」唐風的話語中,難掩興奮之情。 韓江跟著唐風來到大廳拐角處,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因為這裡密密麻麻整齊地擺放著幾百隻落滿灰塵的瓷罐,「這就是你說的證據?」韓江指著瓷罐問唐風。 唐風笑道:「這就是我的專業了,我老遠一看這些瓷罐,心裡便已八九不離十,基本可以證實我的判斷了。」 「不要吹!你有這麼神?」 「呵呵,不是我吹,我一眼就可以斷定,這些瓷罐都是典型的西夏仿磁州窯黑白瓷。磁州窯是宋元時期,北方地區的一大窯系,黑白瓷是磁州窯的代表作,說來也奇怪,當時,中原窯口眾多,比如耀州窯的青瓷,定窯的白瓷,景德鎮窯的影青瓷等等,可是西夏的黨項人,偏偏喜歡磁州窯的黑白瓷,也許是因為這種黑白瓷最能反映黨項民族粗獷、質樸的本質吧。於是,黨項人開始大量仿燒磁州窯的黑白瓷,久而久之,這種黑白瓷便成了西夏最著名,使用最廣泛的一種瓷器,上到達官顯貴,下到黎民百姓,西夏全國上下,都喜歡使用這種瓷器。」 「哦!聽你這麼一說,還真像那麼回事!那你說,這些瓷罐是幹什麼的?」 「幹什麼的?呵呵,如果我沒說錯,這些瓷罐都是骨灰罐!」 「什麼?骨灰罐!」韓江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這幾百個骨灰罐,像是看到了幾百個塵封已久的靈魂! 「你說得真的,還是跟我開玩笑?」韓江還是不相信唐風的話。 「古時,漢族人講究土葬,但是其他少數民族卻還保留著他們古老的葬俗,比如我們那天在天葬臺上見識的天葬,還有在北方遊牧民族中很普遍的火葬,據史書記載和考古證明,西夏社會中,貴族大多建造豪華的陵墓,實行土葬,比如今天在寧夏賀蘭山下的西夏王陵,而一般的黨項人,則選擇火葬,火葬後的骨灰往往就存放在這樣的瓷罐中,便於隨身攜帶。」 「帶著骨灰遷徙?」 「是的,這也是很多遊牧民族的習俗。」 「真夠神奇的,可是這些瓷罐如果真是黨項人的,怎麼會存放在這裡?」 「呵呵,這不就證明我的推斷了嗎?我現在已有七、八成把握,這些瓷罐中的靈魂,就是那支在西夏王朝滅亡後,又回到黨項民族起源地的黨項人,這裡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苦苦尋找的『黑頭石室』,他們把那塊玉插屏藏在這裡,又將自己的靈魂寄託於此……你再看,這些瓷罐上面還有文字。」 「文字?」韓江順著唐風手電筒照射的地方看去,只見一排酷似漢字,卻又不是漢字的奇怪文字,「你是說這幾個怪字?」 「不是怪字!這就是西夏文字。」唐風此刻頗有些得意。 韓江恍然大悟:「嗯,我們在羌寨地道內見到的那塊殘碑,上面就是這種文字,還有玉插屏上,這上面幾個字是什麼意思?」 「沒——藏——德——富!」唐風一個字,一個字地翻譯出了一個瓷罐上的文字。他又將電筒的光線照向另一個瓷罐,「沒——藏——羽——林!」 「什麼意思?」韓江等得有些著急。 「都是人的姓名,沒藏是黨項姓氏,是黨項八大家族之一,後面是瓷罐主人的名,從這些姓名可以看出來,後來的黨項人名字逐步漢化,但仍保留著黨項人的姓,也算是個番漢合一的姓名。」 「這個『沒藏』,我好像前段時間看西夏史書時,有些印象,但是現在想不起來了……」韓江努力回憶著。 「呵呵,這個『沒藏』當然有名嘍,西夏開國皇帝嵬名元昊的皇后,就是沒藏家族的女人,她兒子後來繼承了皇位,她的哥哥沒藏訛龐把持朝政二十餘年,沒藏家族一度權傾西夏。」唐風介紹道。 「對!對!就是這個沒藏家族,難道這些瓷罐都是沒藏家族的後代?難道他們就是那支回到黨項民族發源地的黨項人?」韓江為這個發現感到震驚。 這時,柱廳另一頭傳來馬卡羅夫的呼叫:「這裡怎麼有這麼多瓷罐?」韓江和唐風忙趕過去,發現梁媛和馬卡羅夫在柱廳另一頭的角落裡,又發現了幾百個黑白瓷的瓷罐,這些瓷罐和他們之前發現的一模一樣。隨後,眾人又在柱廳其它幾個地方,發現了相同的瓷罐,唐風粗略估計,柱廳內的瓷罐全部加起來,已有三千多個,三千多個瓷罐,也就是三千多個逝去的靈魂!四人望著這宏大的柱廳和神秘的瓷罐,不禁陷入沉思,究竟是什麼人修建了這宏大的柱廳,而那些瓷罐中的靈魂,又為何會長眠於此?真的就是那支消失於史書記載的黨項人? 幽深的地下世界,幾千個逝去的靈魂,四人身處其中,既好奇,又恐懼,梁媛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她在這潮濕陰冷的地下世界堅持下去,梁媛靠在一根石柱上瑟瑟發抖,唐風見狀,憐惜地攙扶住梁媛,關切地問:「梁媛,你還能堅持嗎?」 梁媛已經虛弱的說不出話來,但她還是固執地點了點頭,可韓江卻搖頭道:「我看她堅持不了多久了,先別探究這裡的謎題了,等我們出去,再請專家學者來研究這神秘的柱廳,現在我們首要的任務是出去。」 可讓眾人詫異的是,他們沿著柱廳走了一圈,竟然沒有發現任何出口,唐風若有所悟地說:「怪不得這些黨項人會長眠於此,這裡除了那條地縫,還有瀑布上的那個水洞,沒有任何出口,這樣,就不會有人進入這裡,打擾他們的靈魂!」 「屁話!按你這個說法,當然是好,可你也不想想,沒有出口,那些人又是怎麼進來的?總不會他們也是從地縫裡鑽進來的吧?」韓江反問唐風。 唐風一時語塞,是啊!沒有出口,那些人又是怎麼進來?馬卡羅夫也是一頭霧水,這時,躺在唐風懷裡的梁媛,忽然斷斷續續地說道:「水……水……水……」唐風看看梁媛發白的嘴唇,安慰她說:「梁媛,你再堅持一下,等我們走出去,就有水喝了。」 可梁媛還是顫顫微微地伸出右手,指著瀑布下的那條地下暗河,「河……河水……」 唐風回頭望著韓江:「這個水能喝嗎?要不我先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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