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玩就別怕受傷害(81)_王小二

八一

　　我提前離開了公司，先回家洗了個澡，又換了身衣服，這才出門直奔劉小桔訂的那個飯店。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緊張，雖然跟劉總也吃過幾次飯了，但這次畢竟是跟往日不同，以前見他是見客戶，今天見他是見未來老丈人。我心想，如果今天讓他開心的話，沒准這一頓飯的工夫，就決定了我後半生的幸福呢，哈哈，到時候就不能叫他劉總了，而應該改叫爸爸了。

　　「天上掉下個劉妹妹……」我一邊開車，一邊隨口哼著小曲，希望可以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

　　可心裡越想著別緊張，我就越發緊張，一進飯店包間，看到劉總跟劉小桔已經先到了。劉小桔在她爹旁邊擺出一副賢慧小媳婦的樣兒，笑眯眯地看著我不說話。劉總則朝我笑了笑，拉開身邊的椅子，說，來了！來，這邊坐。

　　一進門，我先掃了一眼劉總，又掃了一眼劉小桔，剛把目光收回到劉總身上，想跟劉總打招呼的話都到嘴邊了，劉總卻突然跟我說讓我過去坐，我心裡一哆嗦，本來想說「劉總，讓你們等我真是不好意思」，結果一緊張，脫口而出：「劉爸爸……」

　　話一說出口，我自己就發覺不對了，急忙刹住了口，結果把後面的話硬生生就給咽回去了。劉總愣了一下，似乎被我突如其來的稱呼搞得有點不知所措，劉小桔也被我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詫異地看著我。

　　這爺兒倆都瞪圓了眼睛看著我，仿佛看著一個外星人一樣。我一時間尷尬無比，遲疑了幾秒鐘，急忙輕咳一聲作為掩飾，一邊坐下，一邊沒話找話問，點菜了嗎？

　　劉總的臉色已經沒了剛才我一進門時的和顏悅色，但也表現得不是太冷淡，很平靜地說，還沒，你看看喜歡吃什麼，來點幾個。

　　我拿過菜譜，胡亂地翻著，余光瞥見劉總面色很凝重，劉小桔則一臉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對劉總的這種反應有點不太理解，我叫錯了稱謂確實挺尷尬，但也不至於忽然就變了臉啊。我心說，多大個事情啊，至於嗎，幸虧今天不是來提婚，不然還不定怎樣呢。

　　為了能夠調和一下氣氛，我幾乎一直都在說話，從讓菜到家長里短，把我能夠想到的適合這種場合說的話，幾乎都說遍了，但劉總的神色一直沒舒展過。我無奈地看著劉小桔，希望她可以幫幫我，她卻撇撇嘴，意思是她自己也無能為力。

　　整個飯局就在這種不冷不熱的氣氛中度過，結帳的時候，我掏出錢包來剛要買單，卻被劉總攔了下來，說，說好了是我請你的，一直都是你請我們吃飯，也該我請你吃一次了。

　　我想了想，看到劉小桔在旁邊對我偷偷使眼色，就沒拒絕，把錢包塞回了口袋。

　　從飯店出來，劉小桔提議說時間還早，不如找個茶館坐一會兒。我看了她一眼，她對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明白她是想讓我緩解一下剛才吃飯時的尷尬氣氛，於是趕快回應，說，嗯，正好我沒事，劉總，您呢，一起喝杯茶去吧。

　　劉總點點頭，說，正好我也有點事情想跟你說呢，小桔，你去前面帶路，我坐王東的車好了。

　　劉小桔看了看劉總，又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我朝她微微地點了點頭，意思是放心吧，我能應付，她猶豫了一下，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就這樣，劉小桔開著她的車在前面帶路，劉總則坐進了我的車。我忐忑不安地一邊啟動車，一邊在心裡琢磨著劉總想跟我說什麼。

　　車剛拐到主路上，我懸在半空中的心還沒落下來，劉總便開了口，並且是一開口就切入主題。

　　他說，我聽小桔說了你們的事情，聽說你們談戀愛了，是吧？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沒敢說別的，想聽聽他是什麼意思。

　　他停了一下，似乎想等我說點什麼，看我沒吭聲，就接著說，小桔從小就沒了娘，一直都是保姆照顧著她，我這個做父親的，因為忙工作，虧欠她的東西太多了。

　　我又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接著說，所以我希望她能夠生活得幸福，生活得快樂，這樣我也能夠對她九泉之下的母親有個交代，等我入土那天，不會埋怨我沒有照顧好小桔。

　　說到這裡，劉總的語氣似乎有點沉重，我偏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一臉的悲戚，估計是想起了死去多年的妻子，我心說，這個老傢伙還挺重情義，這麼多年了，居然能夠不娶，一直單身。

　　他停了一會兒，說，小桔年紀小，不懂得世事冷暖，你年紀比她大，應該明白很多事理。

　　我心說，原來是想讓我好好對她啊，於是急忙點點頭，說，是，這個我明白，我會好好照顧她的，絕不會虧待她。

　　他卻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他卻不再說話，向車窗外看去，停了好一會兒，他忽然說，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直說了吧，我不贊成你跟小桔的事情。

　　我吃了一驚，看著他有點不知所措，心裡說，這都什麼情況啊，跟我兜了這麼多圈子，我還以為是想把女兒託付給我呢，鬧半天是想棒打鴛鴦啊。

　　我正看著劉總詫異，就這麼一分神的工夫，劉總忽然指著前風擋的方向，喊了起來，「車！快停車！」

　　我激靈一下，下意識地踩死了刹車，但就那麼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3

　　還沒等我回過頭來看明白前面什麼情況呢，車已經「哐」的一聲，跟前面那輛車「接吻」了。

　　幸虧我的車速不是很快，不然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我暈了片刻，醒過神來，看看身邊的劉總，問他，您沒事吧？

　　他用手按著腦袋，估計是剛才緊急刹車的時候撞到前風擋上了，我拿開他的手看看，全是血，嚇了一跳，急忙撥開頭髮查看傷口，發現只是蹭破了頭皮而已，可能是剛才撞到前風擋和車窗中間的A柱上了。

　　我著急地說，趕快去醫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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