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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有時候不能不承認,僅是錯過一趟電梯,也極有可能就錯過了一生。

  車子行了很長一段路,陸西若才發現到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女學生,吃驚不小,問道:「你怎麼在我車裡?」

  女學生道:「當然是坐進來的唄。」

  陸西若忍不住再看她一眼,這是一個美得令人眩目的女生,年輕,漂亮,持有制服男人的這兩大制命武器,是男人都會想要一親芳澤。陸西若當然也只是一個血肉之軀的男人,對美有著本能的親近。

  「你跟住我幹什麼?」他再問,語氣已然很平緩,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難得的溫和。

  「因為你帥啊。」女學生不假思索地道,伏到座位底下去找自己掉落的耳環,一邊又道,「還有這麼帥的車!」

  陸西若不禁宛爾。

  她有點與劉林相像,坦誠率直,心無城府。可是又有著明顯的不同。劉林坦誠率直,是因為她看透了生活,所以選擇這樣處世的方法。而她的坦誠率直,是屬於她這個時代同齡人的特色,並不屬於她個人。前者通透,後者混沌。相較而言,陸西若更喜歡後者。因為前者一眼即將他看透,逃無可逃;而在後者眼中,他還可以扮扮神秘。這幾乎是所有男人的通病,熱衷於在異性眼中保持自己的神秘感。

  女學生終於找到了耳環,抬起身,把手伸過來給他:「我叫柳承珠,我朋友都叫我豬豬。」

  「豬豬?」陸西若失笑。

  豬豬目不轉睛地盯住他看,贊道:「天哪!你笑起來更有男人味。」

  估計世界上所有男人,有百分之九十九,更樂意被人贊有男人味,當然更樂意這讚美出自美麗的異性嘴中。

  陸西若自然還是那百分之九十九中的一個。他終於被逗得哈哈大笑。如果令玉敏和劉林見到他此時如此豪爽地笑,定要懷疑這個人是否真的是陸西若。

  年輕而漂亮的女生,就是有這種能耐,能使身邊不管多老的男人都容顏煥發。

  豬豬道:「我把你逗笑了哦。你得請我喝酒。」

  「下次。現在很晚,我送你回家。」

  豬豬道:「少來,其實你比我更想去喝酒。我們去本色好不好?」抱住陸西若胳膊一陣亂搖。

  對於陸西若來說,她是一次特殊的經歷。他身邊的那些女人,除了劉林,幾乎所有人都對他有著一種或刻意或無意識的疏遠感。她們不敢親近他,不知是將他當了神在仰敬,還是當了瘟疫在躲避。而劉林對他的親近又與豬豬的不同,劉林的那種,是擯棄了性別與身份的那種平等交往的親近。豬豬的這種卻只是單純的女人對男人的親近,對於這一種親近,他無法抗拒。

  於是又轉去附近的本色。

  豬豬很能喝,在喝酒上,也很放得開,綠茶兌威士卡,陸西若竟輸給了她。

  原本兩人鬥酒之時,陸西若已有些微醉意,平常生意場上或與朋友飲酒,一察覺到自己欲醉的苗頭,便會當機立斷,立即停杯不飲。但今天他似乎是專為求一醉而來。又連著喝了有四五杯,果然大醉。

  大醉的陸西若緊握了豬豬的手,將易開罐上的拉環取下來套她無名指上,笑道:「結婚,我們結婚!」

  豬豬不滿道:「你就用這個向我求婚呀?」

  陸西若此時壓根就聽不見別人的話,自顧自道:「你說的,一個易開罐只配一個拉環。這是你要的愛情和婚姻。」這話是劉林說的,一次一起拜訪客戶,她喝完飲料後將拉環取下來往自己手指上套來套去地玩,當時就說了這番話。一個易開罐只配一個拉環,塵世裡獨一無二的那個,永遠忠誠于對方。

  有一些話,明明記在了心裡,清醒時卻偏要有意無意地忘記,而醉的時候記得了,又無法令自己內心清明。

  豬豬歪眉思索了一下,將拉環取下握進手心,鬼鬼地笑了笑。

  陸西若醒來,已是次日上午十時,頭還沉沉地痛。豬豬將另一邊車門打開了,一邊吃零食一邊往地下扔包裝袋與紙巾。

  陸西若道:「你還沒走?」打開皮夾,取了幾張百元鈔給她,道,「你自己打的回去。」

  豬豬一把將錢奪過來,揣口袋裡,一邊就取了拉環出來,問他:「你什麼時候和我結婚?」

  陸西若:「你說什麼?」

  豬豬:「我問你什麼時候和我結婚。」

  陸西若啟動車子,看住拉環道:「這是什麼東西?」

  「你給我的訂婚戒指。你不會不認帳吧?」

  「我給你的訂婚戒指?就這東西?」

  「就是你給我的。你還給我戴無名指上了,讓我和你結婚。我可不管,你要不承認,我就不下車,你到哪我跟到哪,餓死累死在你車上,臭死你。」

  「毛病!」陸西若熄了火,下車,打開車門,道,「下來。」

  豬豬雙手抱緊椅背,道:「不下!就不下!你要不承認,我就餓死在你車上。」

  陸西若抓住她胳膊,拉了兩下,沒能將她拉下車,恨恨道:「好,你想和我結婚,我成全你!」用力將車門關上,靠住車子抽了根煙,主意便在這根煙的功夫裡定下了:十月份的婚禮照常舉行!只是一個婚禮,不具有任何法律效義,可能會有一點小麻煩,但很容易解決。總之是於他無害,反而恰在這混亂局面裡幫了他一大忙。何樂而不為?

  040 小亮

  陸西若這一場鬧劇式的婚禮,直接就把父親氣進了醫院。之前他一直說婚禮照常舉行,母親見他把握十足,還以為他將玉敏勸回頭了。結果婚禮上出現的新娘他們壓根就沒見過。賓客大多為生意場上有來往的朋友,之前也沒見過玉敏,其實也並不十分清楚他倒底是要與誰結婚。親密的朋友事先得了陸西若的交待,自然不給道破。所以還好,除了將父親氣得血壓升高,怒而退席外,並沒有鬧到不可收拾。

  因為父親住院的緣固,原先計畫好返美的日子不得不往後推延。

  父母仍在深圳,陸西若自然無法立即著手打發豬豬。再亂來一手,非爆了父親的血管不可。實際上也是無暇去顧豬豬這邊。新婚當晚,豬豬鑽進他被子,將他嚇了一大跳,方才記起還有這麼個人要處理,思慮良久,終決定一切都等父母返美了再說。

  不可否認,豬豬其實有很用心地去做陸家的媳婦,她的行為也證明了這一點。就比如說,為了更多地瞭解自己的丈夫,她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搜集一切他的資料,翻他的房間,開他的電腦,點開每一個資料夾,功夫不服有心人,終於讓她在其中一個資料夾裡找到了劉林,小亮以及陸西若自己的好幾十張照片。其中有他們三人的獨照,有劉林和小亮的合影,有他和小亮的合影,還有他們三人一起的合影。這如果只用是一般的朋友來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太無說服力了。

  陸西若沒料到豬豬還有這能耐。他和父親關係雖然一直緊張,但其與母親從小便十分尊重他的個人隱私,進他的房間必定要先敲門經過他的允許,他的東西更是從來不會私自翻看。所以豬豬以他的妻子的身份住進來後,他完全沒有想到要防她什麼,電腦更未加密。從心裡上他還當自己獨住。

  豬豬翻出照片那天正是陸父出院那天,她不顧兩位老人的勞累與疲憊,將電腦搬到茶几上,將那些照片一張一張翻給他們看,十分委屈地道:「他們都生一個兒子了。我卻什麼也不知道。」

  父親又開始哼哼。

  母親忙給他喂藥,送了他去房間休息,出來後才問陸西若:「西若,這是怎麼回事?」

  陸西若冷了臉,厲聲訓斥豬豬道:「誰叫你亂碰我的東西?!」

  豬豬回嘴道:「我是你老婆,我有這權力!」

  陸西若冷哼道:「你是我老婆?」強忍住,沒將不該說的話說出來,轉言道,「我回頭處理你。你現在給我出去,出去!」

  豬豬道:「就不出去!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你還敢這麼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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