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笑容依舊 | 上頁 下頁 | |
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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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修覺得心裡抽搐,原來她都忘記了,多可笑,而他也忘記了非淺做事從來比自己輕鬆,他從開始的開始就註定失守。他想一怒之下問她,跟仲微在一起是為了報復我麼,趁早收手,你會受傷害的。沈喬悄和周仲微都是他的朋友,喬悄是仲微的初戀,後來分手,再後來關係曖昧不明,很多年似朋友似情人。他知道的周仲微從來不拖泥帶水,做事乾脆明瞭,只有沈喬悄也許是他的硬傷,就像武功再高強的人總也是有弱點,並且致命,往往會傷及內力。只是他不想這樣說出來,不論非淺的真心是否在仲微身上,他不想用事實刻薄她。 於是,余清修猶豫了很久,決定直接說出來:「非淺,你能回到我身邊麼。」 她望著他,慢慢笑起來。 余清修愛上薑非淺是在一棟老宅裡,愛上她時還不知道她的存在,聽著像是奇談。那時他剛剛回國,魏來是他在英國認識的學長,被B大當作人才招了過去,正在忙著找房子。魏來對房子的要求一向有自己的想法,絕對不會馬虎,在英國的時候就見識到了,寧肯多開半個小時的車子也要住稱心如意的小洋樓。魏來喜歡古風,剛好經人介紹說是有人準備賣前街那裡的老宅,因為也是挑剔的人,要找合適的人才肯賣房,魏來興起,清修也是閑來無事便陪同前往。就在那樣一個沒有任何前兆的情況下,遇上了怦然心動的微笑。 宅院不大,種了多種花草,聽說一年四季花開不敗,一面牆上有看似隨意實則刻意的爬山虎,半壁幽綠,極致精心。宅是複式兩層的結構,陽臺是淺顯的半凹圓,歐洲常見,可以在微風吹起時,憑著雕欄折了蒲公英一口氣吹散,也可以拿著玫瑰花,愛我不愛我的數下去,就是那種少女做夢的樣子。魏來在陽臺上講這些話的時候,他還在肆意嘲笑。然而一個轉身,就成了魏來的嘲笑物件。那一刻,他覺得自己被唐突了。 第八章 進房間的時候余清修並沒有注意牆上的油畫,這樣轉身才看到,姣好的陽光照射下,畫上的女子清麗不似人間,展顏低笑,有些自顧嬌羞卻美不勝收。清修愣住,以為見到了夢中人,似曾相見,似曾相愛。一看再看,不覺近前,盯住那張燦笑的臉龐忽然有種相識已久的感覺,好像那個笑容是心中早有的模型,已經存在了許多個年頭,在他的心中就這樣隔了畫框,隔了畫布,隔了油彩顏色,隔了萬千時空,打了個照面,一見傾心。失神中魏來拍了他肩膀:「是不是嫣然一笑百媚生。」 他斬釘截鐵仿若癡迷:「是傾城一笑如花面。」 魏來打趣說:「可惜此等佳人只應天上有地上實難求。」 清修看出他眼中濃重的揶揄味道,沒有接話,出了門對主人說:「我看這幅油畫和房間倒是搭調,您開個價,不如一起賣了吧。」 女主人已經上了年紀,滿頭銀髮知書達理,笑不露齒行不擺裙,定是兒時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一顰一笑盡是大家閨秀的風範,雖然已是年邁,然而風姿仍在。「這幅畫不賣的。」不急不徐的語氣,淡淡說來卻決不容緩。 清修一陣悵然,知道多說無益,只怕是自討沒趣也就不再提了。後來魏來把房子買下,搬家那日他和一群朋友被邀請去湊熱鬧。隨意參觀中,走到有陽臺的那間房間還是忍不住的向著掛著油畫的那堵牆看去,空空如也,他心裡也空空如也,開始時並沒有多麼失落,這樣潛意識裡的找尋,卻找尋不到,便是失望至極了。 林敬仁發現他竟然對著牆壁歎氣,開玩笑的問:「你幹嘛面壁?」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著走到樓下。有人隨意的說,「清修怎麼總藏貓貓。」林敬仁笑:「他那是對著牆壁發呆。」魏來知道情況,肆意起來,誇張的講了來龍去脈。不多久,朋友圈裡人人都知道余清修有了個油畫美人。他自己也只當是個玩笑,怎麼可能真的和畫中女子談一場人鬼情未了。 隔了幾個月,聊天中魏來不經意說起了他的一個學生很像那幅畫裡面的女孩。余清修精神一振,「一定要認識她,無論如何。」 魏來給他打預防針,「只是有些像,沒有畫裡面那麼美,也算不上漂亮,就是挺清純的,不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 余清修問:「那到底哪裡像。」 魏來想了想:「就是笑起來特別像。」 他險些熱血沸騰,那就足夠了,於是鎮定的說了句:「拜託。」在魏來生受不起的臉色裡,語氣還算誠懇,「你給安排見個面吧。」 魏來豈是善主,「小夥子,我是導師,不是紅娘,我可不能把得意門生隨意交付出去。」 清修自然也是有辦法的,冷靜的講條件:「換你上次說的那幅長卷如何。」 如何?自然是甚好。一幅長卷換來一場策劃好的偶遇。 魏來是系裡面剛回國的年輕導師,正值建實驗室招兵買馬階段,研究生是沒有的,需要等到開春了,只能先招本科生,說實話,那個時候才進實驗室的本科生除了慕名而來的,其餘盲目的基本上都是些不太追求進取的學生,譬如姜非淺。她來找魏來時,說得很乾脆,「我不喜歡化學,當初是調劑來的。」 魏來好奇的問:「那你來我這裡能幹什麼。」 非淺認真的說:「我什麼都還能幹,就是不能做研究,您給個合成路線我可以按部就班。」 魏來笑:「那怎麼偏要來我這裡。」 她也笑:「校內網上看到了就來了。」 魏來覺得她說話乾脆,看起來也是一副乾淨清爽的模樣,印象極好,就點了頭。 他本來也只比他們大了個博士帽的年齡,又是開朗的性格,做導師略顯隨意了些,於是沒兩天非淺就跟他很熟了,見面總像是老朋友一般打招呼開玩笑。學生都把導師喚作老闆,他就是魏老闆了。非淺每次見了他都很開心的叫:「喂,老闆。」 他也是笑:「今天沒出什麼狀況吧。」 她朗聲答:「報告,瓶瓶罐罐都完好,我的身體零件也完好。」 滿實驗室都是笑聲。 其實是有典故的,一次非淺配溶液時不小心灑了一身,恰是暗紅血液的顏色,尤其是在白大褂上更是明顯,一位學弟進了實驗室嚇了一跳,「學姐,你受傷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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