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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那個……一千塊我不要了……」喪狗的口氣變得像小綿羊一樣的軟。

  「是嗎?你說不要就不要?那我說我不打白不打,行嗎?」桑渝一隻手抓住喪狗的肩膀,另一手一個勾拳狠狠地打向他的腹部。

  這一拳又快又狠,快到喪狗連躲避都做不到,慘叫聲早已變成細碎的支吾聲。

  「桑渝,別打了,」沈先非迅速走過去,抓住她的手腕,緊握她的手說,「我餓了。」

  他牽過她的手,便往巷口處走去。

  「幹嗎要走,我還沒打完呢,他們幾個還沒叫我奶奶,沒叫你爺爺呢!」被沈先非給拽著,桑渝不忘回頭唾棄那個喪狗,「不自量力,沒品位,沒格調,沒水準,還敢跑出來丟人。下次再讓我碰著,我一定打到你去見白衣天使。」

  沈先非牽著她的手,加重了力道,將她拉上前:「走快點,我真的很餓。」

  雖然飽受辣椒的摧殘,但是不花錢地把四個猥瑣男給揍了一頓,桑渝覺得渾身舒爽,那幾個人揍起來真是比揍曾梓敖要爽多了。因此,不顧沈先非的反對,她還刻意去買了幾罐啤酒,要一邊吃麵條一邊喝酒慶祝。

  麵條沒上桌,桑渝已經拉開了啤酒罐喝了起來。

  「你為什麼不讓我多打兩下那個金毛狗?」

  「你打算送他去見白衣天使嗎?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這麼衝動有多危險?要是他們像你一樣會跆拳道,你要怎麼辦?」沈先非皺著眉頭,口氣很不好。

  「那總比你給他們錢好。我以前就和他們一樣,百試不爽,他們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他狠,你要比他更狠。你給了錢,他們還在心中罵你是傻鳥,傻鳥,你懂嗎?」

  「誰跟你說我要給他們錢?你難道不會想到去報警?巷口往北走半站路是銀行,銀行前面往前走幾步就有個治安亭。」沈先非的聲音提高了幾個音階,瞪了她一眼,「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我從來不坐公車,誰知道半站路是多遠。」桑渝沒好氣地回道。

  「……」

  「還好,你不是真的要給錢,不然我真覺得丟人。不過,我好久沒有打得這麼舒暢了,每次都是和曾梓敖去跆拳道館,每次都是打他,一點意思都沒有。還要花錢入會,瞧,今天不用花錢,真爽!」

  兩頰上飛著兩朵桃花,桑渝喝了一大口啤酒,瞅著剛端上來的皮肚面,拿著筷子對搓了兩下,突然抬眸看向沈先非,「喂,為什麼吃之前要把筷子對搓兩下,這樣不是把木屑搓下來飄得到處都是嗎?」

  皺著眉頭,沈先非望著她,答非所問:「你經常和曾梓敖去跆拳道館?」

  「是啊。怎麼?你也想報名?OK,沒問題,明天我就去和館長說。那你先告訴我,為什麼要把筷子對搓兩下?」

  「不知道!」沈先非狠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回道,然後埋頭吃起面來。

  她一臉莫名其妙,然後將啤酒推了過去:「喝酒嗎?」

  「不喝!」

  「……」

  不知道為什麼沈先非好端端地突然就像女人來了MC一樣,陰晴不定。桑渝垂眼看到自己碗裡的面上全是皮肚,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於是她直覺用筷子夾起,想丟在桌上。

  這時,沈先非剛好抬起頭看到,鎖著眉頭,目光落在她夾著皮肚的那只手上。

  「你喜歡吃?那好。」桑渝將碗裡的皮肚全部夾給了沈先非,心裡樂滋滋的,眼睛時不時偷偷瞄向他。

  之前,來這裡吃麵條的時候,他一直牽著她的左手,直到進了面店才鬆開,這會兒又吃她碗裡的皮肚,他們兩人這樣算是在戀愛嗎?可是為什麼連個預告都沒有?就他這樣的態度,她完全沒有感受到像是沐浴在戀愛的氣息裡。沒有像偶像劇那樣,男主角含情脈脈地看著女主角,然後對女主角深情地說:「×××,我們交往吧。」

  想著想著,桑渝有些鬱悶地看著沈先非,又開了一瓶酒,猛地喝了一大口,面前可惡的傢伙,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顧著埋頭吃面。

  一如聖誕平安夜一樣,兩人早已餓得頭昏眼花,眼前的皮肚面對兩人來說可謂是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食。

  桑渝的酒量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但是稍微喝一點點,整個人就會很亢奮,開始像個話匣子一樣,一邊喝著酒一邊和沈先非說起自己以前學跆拳道的往事。

  在八幾年的時候,香港的警匪槍戰片很流行,幾乎只要香港出一部這類的片子,她都不會放過,那時候,她的理想是當一名國際刑警,抓壞人,多麼正義多麼光輝的一個職業,後來乾脆就去學了跆拳道。她不愛在課堂上受約束,一直苦學跆拳道,在學校裡沒有同學敢惹她,加上家裡有錢,同學們對她都是一臉的奉承。到了九幾年的時候,古惑仔系列片開始盛行,洪興十三妹成了她的偶像,學校的同學都奉她做老大,漸漸地,那種當老大的威風滋味讓她一直很空虛的心靈得到了滿足。

  那時的她很壞,砸過學校的實驗室,打過化學老師,因為老師罵她是實驗下的廢品;拆過同學的自行車,就因為那個同學在全班炫耀爸媽給他買了一輛新的自行車;撕過同學的課本,因為同學說她的課本可以再拿到書店裡二次銷售;將同學堵在廁所裡暴打,因為搶在她前面上廁所;半夜裡拿公用電話騷擾人家睡覺,叫人家起床尿尿……

  沈先非的眉頭越蹙越緊,不由得想到那天她和那個中年婦女的對話。

  漸漸地,這種整天打架滋事的乏味生活讓她變得越來越狂躁,有時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有揍了人一頓後,才覺得身心舒暢。那時候不能有人反抗她,否則下場就是被揍。唯一覺得幹過的好事,就是看到女生被人搶了男朋友,就算不認識人家,她也一定會把那對姦夫淫婦給暴打一頓。

  「那一次,是你打抱不平?」沈先非抬眸問道。

  「哪一次?哦,第一次遇見你的那次?當然不是。當時正值青春期,荷爾蒙衝動,看到同學出雙入對,我就發神經地跑去追隔壁學校傳說中的校草,結果是個人渣。如果不狠揍他一頓,真是對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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