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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杜明明矜持地冷笑了一下,「對不起,這好像不屬於訊問的範圍。」

  碰了個軟釘子的楚飛暗暗咬了咬牙,對杜明明的厭惡更強烈了。他從一開始就厭惡杜明明,現在更加如此。

  「好的。下面這個問題應該可以問吧?你在和張世明暫時分手之後恨他嗎?有主動找他要求重歸於好嗎?」楚飛到現在還無法放棄對杜明明的懷疑。

  「我不恨他,對他的歉疚可能更多些。因為我連一起堂堂正正牽著手在陽光下走的權利都不給他。我當時只想著找個適當的時機跟他認錯,不管他原不原諒我我都認了。沒想到在我去認錯之前他就出了事。」杜明明回答得很有技巧,似乎已經意識到了楚飛的意圖。

  孫雄略帶責備地看了看楚飛,繼續問:「你剛才說你和張世明偷偷地交往……你們在躲什麼?」

  杜明明晦澀地一笑,整張臉在這絲微笑的映襯下都顯得詭異起來,「當然是我的家族。雖然我還不知道我的男朋友們出事的原因,但我想一定和我的家族有關。」

  「為什麼?」孫雄緊盯著她的眼睛。

  「第六感。」杜明明看起來非常淡定,「你也許不知道,如果長期在一個陰暗的大家族裡生存,就會對家族的動向有種不可思議的敏感。」

  「可是你的家族並不大。」楚飛插嘴。他可不是這麼容易就甘心退到第二線的人。

  「哈哈,」杜明明輕聲笑了起來,聽起來更像是在嘲諷,「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的家族遠比你們看到的要龐大。」

  「可是你的戶籍……」

  杜明明笑得更張揚起來,「有很多東西是戶籍涵蓋不了的,同志!」

  楚飛不說話了。因為他感覺再這樣繼續下去,就會一直被這個丫頭嘲笑。

  杜明明似乎刻意在等楚飛繼續說,停了幾秒鐘之後才開口,「我的這個家族要從民國時期說起。我的爺爺杜遠森民國時期在北京開了醫館,名叫同濟堂。他因為醫術高明在北京紅極一時,但也因此受到奸人的排擠,所以他不得不逃出京城,到鄉下去當赤腳醫生。當時那個奸人並沒有就此放過我們,還在對我們進行迫害,因此我爺爺在逃跑時為了讓自己的血脈有更多存活的機會,便把三個兒子和兩個徒弟分散開了。」

  沒想到杜明明的家族還有這麼深遠的往事,員警們都覺得很新鮮,聚精會神地聽她繼續往下說。

  「我爺爺把大伯杜永昌過繼給了莊家,改名莊永昌。直到解放後我爸爸才和他重逢,便在同一個城市落了戶。他幾年前和妻子出了車禍,雙雙斃命,留下一個兒子,叫莊挺,這幾年沒怎麼聯絡,聽說學壞了。

  二伯杜永廉被過繼給了楊家,改名楊永廉,現在還健在,如今和他的三個兒子在批發市場賣金魚。他是近幾年才碰巧搬到這個城市的。

  大師伯張琳被託付給了魯家,改名魯琳,八十年代的時候也來到了這個城市,生了個兒子叫魯森,不是很上進,現在在飯店當領班。

  二師伯秦理被託付給於家,現在改名叫於理,是和大師伯一起來到這個城市的,現在和自己的女兒合夥開理髮店。因為戶籍的分散是在解放前完成的,我相信你們都找不到相應的記錄吧。」

  員警們忍不住對望了幾眼。本來他們就是發現了她和魯森、莊挺有聯繫,才把懷疑的矛頭指向她的。現在她若無其事地把這些聯繫說了出來,倒像她完全清白坦蕩,反而讓員警們有些無所適從。

  「那你知道魯森出事了嗎?」孫雄審視著杜明明。他的眼睛在捕捉她每一個細微的舉動。

  「他出了什麼事了?」杜明明看似很驚訝。

  「他捲入了一件傷害未遂案,」孫雄不想對她多說,因為這樣會扯出更多的事情,「你們似乎許久都沒有聯絡,是關係不好嗎?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是為了躲避某人的目光而不敢頻繁聯絡啊。」杜明明看著若有所悟的員警,微微有些得意,「想來你們也發覺了,我和張世明秘密交往也是為了躲避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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