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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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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瓊瑤戲的女主角 以前覺得英雄救美是種很慫的事,但是兩年前的搶劫事件讓我徹底改變這樣的看法。人在幾近絕望的時候如果有人能伸出援手,那種的感動真得很震撼,救你的人非常值得感謝一輩子。 記得也是個秋夜,我去住在山腳下的朋友家玩。那會兒我還沒有車子,出來時站在小路上等的士。可是夜裡很少有的士經過,剛好石然打電話來,他前一天在我家吃飯的時候把一份材料忘在客廳。我告訴他我在鳳凰山邊的清泉社區,讓他半小時後去我家拿。掛了電話又等十幾分鐘,還是沒有的士的影子,於是撥電話叫車。突然間有個黑影竄出來,一把水果刀在我面前晃。我把包遞上去,希望他饒命。別怪我沒骨氣,我絕對屬於被人強姦時遞套套的那種人。死都死了,當然要追求最不痛苦的死法。可是這人搶完錢還不甘心,居然要我的鏈子和手錶。我拿得慢點,他就自己來搶。手觸到我胸部,頓時獸性大發,有了另類想法。我覺得自己當時很有勇氣,竟也沒嚇暈,還知道躲閃。就在他抓住我手的那刻,我聽見一個冰冷帶著威力的聲音喊:「放開她!」 是石然。 我的運氣總是很好,那回並不算是石然救的我,我叫的計程車也到了,又剛好有輛巡邏的110經過,大家聯合那個小毛賊就軟趴。可是我卻一直記得在我將近絕望時聽見的那句「放開她」,真是讓人淚奔。 今天我再次聽見這句話,還是他來救我。可是心裡感動的震撼卻不如另一種情緒,說不明道不清的心痛,青蘋果般酸澀的愛戀感。 有多少天沒有見過他了?有多少天沒有跟他通電話了?有多少天沒有收過他的短消息了?我學著忘記他,因為是我在我們的關係裡把自己擺錯位子。就在我覺得我快成功放手的時候他又出現。沒有騎白馬,卻用比王子更有威力的言語救了我,讓我想起從來沒有忘記過的那個秋夜。 我知道他會幫我把事情擺平。如果是以前,我只要靠到他懷裡痛哭一場,發洩我的後怕就好。可是今天我不再給自己這樣的權利,並且我得更加遠離他,能逃多遠逃多遠。 醉酒後的思緒最容易亂飄,我還沉浸在自己的心思裡,旁邊已經亂翻天。 壯男沒有放開我的意思,他這種人最喜歡跟人鬥。 「呦!來了個英雄救美的。」他冷哼道。 「死胖子,就你那個熊樣也敢搶女人!」說話的是歐翔,石然的好朋友,以前我們常一起在寶麗玩。他走上前去,一把拍掉那只抓住我的豬爪。 失去力量讓我軟綿無力的身體往後摔去,高瘦的身影立刻將我摟住。回頭看他,鏡片後的黑眸裡滿是擔心。我垂下頭,不敢再看,卻還是靠著他忘記了逃。 壯男罵罵咧咧,掄起拳頭就要打人。 「石總!」從走廊末端走出齊寬幾個,姓齊的看見摟住我的石然便馬上阻止胖子。「石總也在這裡啊?我是大發建材的齊寬,跟文小姐談點事情,剛才大家喝高後就鬧出誤會。」 石然看看我像是詢問,我也不想把事鬧大,便點點頭。大家都退開一步,應酬幾句後散場。齊寬說作為補償他來買單,看來石然還讓我大省一筆。走的時候他跑到一直偎在石然懷裡的我面前,討好地說:「文小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石總的女朋友。」 「我們是朋友。」石然淡淡地糾正。 抬頭看向他,我知道我眼底一定露出受傷的痕跡。那一刻我真得陷入絕望。被人從死亡邊緣救起再扔進冰寒裡,比直接上火爐烤還痛苦一百倍。 從他懷裡站直,其實用用力就可以爬出來的,只是太習慣依靠。 看著齊總走遠的背影,我對站在旁邊的歐翔說:「今天謝謝你。」 歐翔笑著說不用,又安慰我幾句。酒後思維雖然還在,但連說話的力氣也沒,答上幾句便無力到要靠牆。石然走上來扶我,可是我下意識一閃。他的目光盯向我,而我卻因為視力模糊看不清楚他眼神裡的話。 「石然也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們吃飯。你們繼續玩,我先回家了。」說完扶著牆,邁開扭了的腳就走。 「你自己開車來的?」石然追上來一把扶住我。 我點點頭,又掙扎著要自己走。 「你再動我就把你抱起來。」他的聲音很輕,卻很有力量。 我很少太過任性地耍脾氣,因為任性只對愛你的人有用。可是今天我的牛脾氣上來,完全不聽他的,還是要擺脫那雙白淨纖細的手。身體果然被人橫抱起來,瘦瘦的他也挺有力量。想再掙扎,卻突然覺得沒意思,就任其抱著吧。 經過酒吧時,我看見一張熟悉的帥臉,陳瑞涵正對著一個妖豔的美女調笑。收回眼神的那刻,他也看見被石然抱著的我。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目光緊隨。累了,我要回家。陳瑞涵,你要罵人等明天吧。 石然把我抱到停車場,見四周沒人,我掙扎著要下來。他不再堅持,輕輕放下我。站直後我說了聲謝謝,就搖搖晃晃地向自己車子走去。 「文小培,你瘋了!」石然很生氣地大喊,他很少直呼我姓名,對我凶就更不可能了。現在他卻沖上來,一把抓住我說:「喝那麼多不許開車。」 我朝他笑,喝高後神經都會跳舞。我覺得自己笑容很燦爛,很真心。大學的社會禮儀課上,老師要求大家練出像空姐般張弛有度的笑容。職業化的笑禮貌卻不露人心,給人溫暖但也保持距離。那門課我只得七十分,因為當時我嘴角的月彎永遠過於天然。從此以後我常對著鏡子苦練,終於有一天我的紅唇掛弧每次都達到標準的45度,我也會職業微笑了。可這樣笑起來非常虛偽,就像威尼斯四月節上的假面,只是習慣後要改好難。 今天我又回到大學時代,太久沒那麼笑了,酒真是好東西。 「我去坐的士。」我突然不再笑,望著一直看我發酒瘋的石然靜靜地說。 「過來,我送你回去。」他也很平靜,站在離我一米的地方對我說。 「不要!」我像一隻被人激起的小公雞,又來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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