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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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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吻讓潘希年的手心都燒了起來,又一線燒到心口,她也看不清費諾的臉,只能看見亮得驚人的眼睛,她舔了舔嘴唇,乾脆推了一把費諾的肩,跨坐在他腿上,仰起臉說:「沒胡鬧啊,你不送我新的禮物,還不能讓我看看舊的嗎?」 說完她去咬費諾的下巴,牙齒剛一碰上去,這才剛剛使力,就聽見費諾倒抽了一口氣,刹那間天翻地覆上下異位,她的脊背和腦袋都結結實實地摔在了沙發上,這麼柔軟,像是要把她拖進流沙深處一樣。 費諾正貼著她,她能感覺他的身體溫暖而強壯,而她正和他存存貼合,從未有過的親昵。 他們的氣息靠得太近,糾纏著纏綿到一處去,溫度瞬間升高,潘希年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怦怦怦地打鼓,又覺得心口貼著的那顆心,跳得也不比自己的更慢…… 她沒想過這個時刻是這樣的,什麼都沒開始的一瞬間,都已經讓她渾身發軟,攀住費諾肩背的手臂,被滿手滿身的汗膩得簡直要再抓不住了,只能隨波逐流,滑到他結實勁瘦的背上,而勾著費諾的腰的腿,也一路潰敗,順著小腿肚子順流而下,勾住他一樣赤裸的腳。 感覺到汗水滴在了唇邊,潘希年舔了舔,低聲開口,因為緊張,聲音是嘶啞的:「你的汗是鹹的……」 費諾沒有讓她把這句話說完,先一步吻住了她。情迷意動,一切終是再也無從收拾,那就這樣吧。 在潘希年的記憶裡,有關那一夜狂歡最後的記憶是她因為他探索她身體曲線的撫摸而顫抖時,氣息不穩地問過一句:「早起怎麼辦?」 費諾勒住她不盈一握的腰,笑了:「不睡了。」 …… 那一天的畢業典禮潘希年還是差點遲到,換好正裝和學士袍的兩個人停好車就手牽手一路狂奔來到大禮堂,總算踩點趕上進場的隊伍。 加入大部隊之前潘希年回頭瞥了一眼費諾,彼此眼神交觸,都是想笑又不能笑的神色——說是要不睡的兩個人還是在朝陽染亮黎明的天空之前眯了一小會兒,安睡一如一雙交頸而眠的天鵝,結果雙雙錯過鬧鐘,打仗一樣爬起來梳洗換裝。潘希年還要化妝,頭髮無暇分出手來打理,費諾就學著幫她吹頭髮盤頭髮。身為景觀師的他有雙靈巧的手,無師自通,竟然也把潘希年那鬱鬱如雲的長髮收拾出一個漂亮的髮髻,臨走前還不忘幫她把耳環戴上。 眼看她要走,費諾叫住她:「希年。」 「嗯?」她對他展顏而笑,雙頰的顏色嫣然如初春的粉桃。 他伸出手幫她撥好之前因為奔跑而有些散亂的額發,又理順帽檐的流蘇,眾目睽睽之下,毫無吝嗇地俯首親吻她:「頭髮亂了。」 「那我進去了,等一下畢業典禮後見。」她瞥見他戴著那對當初她送的銀袖扣,牽住他袖口的手指不由得有一刻的纏綿,「這個已經舊了,下次我要買一雙新的給你。」 「我等你。一會兒見。」 費諾看著潘希年順著同年的畢業生們依序進入大禮堂,也從觀禮的一側入口進場就座。口袋裡那個小小的盒子隨著費諾的動作無聲地提示著自身的存在,費諾不禁想,也許昨晚應該先把禮物給她的。 不過他也還沒告訴她已經決定從T大辭職的決定,他們也許在歐洲安家,西班牙、德國或是任何地方,他將和她在一起,直到天涯海角。 所以再晚一天把精心挑選的戒指送到她眼前也不那麼遲了,畢竟,等待在前方的,是他們的一輩子。 尾聲 And, Hope 等待與希望 (And there is nothing left to do But to kiss once again, and part, Nay, there is nothing we should rue, I have my beauty,-you your Art, Nay, do not start, One world was not enough for two Like me and you 記憶停留在十四歲那個夕陽都陡然燦爛的傍晚。 直到四年後的那一天,在最深的黑暗裡,他們重逢在陌生的醫院,她聽見一個聲音說,希年。) 阿敏: 見信愉快。希望你一切都好,老蕭也好。這麼久沒有和你聯繫,你不要生氣,實在是工作安頓下之後狀況一個接一個地發生,費諾和我都忙得人仰馬翻、不可開交,恨不得每個人有四隻手,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直到今天,我們的新家才算收拾得有點樣子,書桌也騰出來了,我這才能找到一張可以舒服寫字的桌子,就迫不及待地想你報告近況了。 我的新工作是維亞納藝術史博物館的研究員(他們的巴羅克繪畫部需要一個懂西班牙藝術史的人,這正好是我研究生的課題,更重要的是,謝天謝地這份工作不需要說德語!說起來不怕你笑話,至今我都很難克服德語的發音,費諾又總是對我嚴格不起來,這讓我在家練習的計畫徹底成了空,相比之下,西班牙語都沒有那麼難了)。費諾也做回了景觀設計師的本行,再不教書。以前我就覺得他教書和設計兼顧,實在太辛苦,現在終於能只專注於一頭,無論對他還是對我,都是一件好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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