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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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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身體和精神越來越糟,滕柯文真是恨透了林中信,恨不能讓人把林中信殺掉。但恨歸恨,還不能失去理智。林中信也不會善罷甘休,如果處理不好,就會鬧出新的麻煩,甚至將他這個縣委書記搞得身敗名裂甚至下臺。滕柯文說,一切都要依法行事,沒有法律依據的事不能做,這點你要給他們講清。 楊得玉說,你放心,他們是執法的,他們自然懂法,我反復告訴過他們,他們也清楚依法的重要性。 見滕柯文點頭,楊得玉說,還有件事我也想和你說說。今天田有興找我了,他要我給他弄點錢,說要到上面打點打點,意思是要保住他的副縣長。說不定他有什麼門路,也說不定真的跑成,讓市委改變調他的想法。 滕柯文問田有興是不是已經知道要調他了。楊得玉說肯定不知道。滕柯文說,什麼事情都有個界線,明顯越界的事,再跑也不可能跑成。這件事影響那麼大,為了維護面子和權威,市委也不會放棄不管。再說,調田有興是讓他下去鍛煉,並不是降職和處分。讓他下去鍛煉也是按規章辦事。按規定,當副縣長這樣的實職必須有基層工作的經驗,田有興沒有,又年輕,讓他下去合情合理。 楊得玉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楊得玉說,滕書記,您這次給于書記拜年,如果方便,您再提一下我的事,爭取把我的事也能定下來。 滕柯文一口答應,說,你放心,我想這個副縣長這次怎麼也是你的了。 滕柯文哈欠連天,楊得玉覺得滕柯文瞌睡了,便起身告辭。 楊得玉走後,滕柯文便給洪燈兒打電話,說他難受死了,藥怎麼還不送來。洪燈兒說,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用,杜冷丁依賴性太強,一旦用上,很難戒斷。我們現在正在戒毒,怎麼能再用毒品。 滕柯文不耐煩了說,看來你是不管我的死活了,我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你還整天狠了心說戒毒,再說馬上年關了,我得到上面拜年,哈欠連天沒一點精神,一看就是個鴉片鬼,怎麼能去見領導。我求你了,求你給我送點過來,等過了年,我請一個月的假,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徹底把毒戒掉。 這兩天,滕柯文天天纏了她要杜冷丁,藥她已經弄出五盒,但怎麼想都覺得不能用。現在他要去給領導拜年,沒點精神確實不行。洪燈兒將五盒藥裝入包裡,出門時,又覺得不妥,又將藥拿出三盒放下。 滕柯文有點迫不及待了,那眼神,那面色,和從前的滕柯文簡直判若兩人,和戒毒所裡的那些癮君子已經沒什麼兩樣。這讓她的心不由得一下縮成一團。前些天,她專門到幾個戒毒所請教學習,癮君子們的樣子讓她不忍目睹,特別是他們的精神,仿佛已經脫離了人類。她不敢想像滕柯文會成為那樣。她相信他,因為他不是一般的人,是一個縣的縣委書記,他應該有勇氣有毅力把毒徹底戒斷。她給他帶了幾乎所有戒毒的藥,甚至給他加大劑量,但卻沒一點效果,甚至他的表現還不如普通人。滕柯文立即趴下褲子讓她給注射。裝好藥,她的 心實在不忍將這毒品注入他的體內。猶豫間,他從她手裡搶過注射器,一下刺入了自己的臀部。這一動作幾乎將她驚呆,站在那裡半天反應不過來。注射完,他說,反正以後也得自己注射,原來這注射也很容易學。 以後自己注射?難道還打算注射下去嗎。她真不敢往下想,她對他的信心徹底地產生了動搖。她渾身發冷,心也向那個看不見的冰冷的暗處沉去。藥很快起了作用,他輕快地哼起了曲子,然後利索地將自己脫得一絲不掛,上床自顧倒頭睡了。 她感到他在床上晃動,而且動作很大。她急忙撲上前細看,發現滕柯文雙眼閉了,一臉癡迷,一臉淫蕩,下身晃蕩得更加起勁。她一把揭開被子,剛拿開他捂著的手,一股精液射了出來,差點射到她的臉上。 一股厭惡也從她的心底噴射出來,而且比他那點兒污穢噴射得更強烈,更噁心。她真想狠狠給他幾個耳光。她捂了臉跑到了客廳。 天啊,真是不可想像。在戒毒所參觀學習,醫生告訴她,毒品的可怕之處不僅可以改變人的精神,而且可以改變人的心理。心理變異,才是毒品最可怕的後果。她也知道他剛才在幹什麼,用吸毒者的話說,那叫享受毒品帶來的飄幻,吸毒者乾脆叫飄。所謂飄,就是閉了眼想什麼來什麼,要什麼有什麼。這種毒品產生的幻覺和快樂,才是吸毒者難以戒斷的心理依賴。可惡的林中信,竟下如此毒手,真該千刀萬剮。 洪燈兒痛哭一陣,突然感到裡屋沒一點動靜。擦乾眼淚過去看,滕柯文仍然在那裡一動不動地飄。看著死去一般的滕柯文,洪燈兒突然覺得他是那樣陌生,那樣可怕。想當初,他是那樣剛毅成熟,那樣睿智健談,那樣富有魅力。頃刻之間,怎麼就變得蕩然無存。 她想回去,又怕他出什麼意外。她只好到客廳的沙發上躺了。 剛有了睡意,他卻來到了身邊。他彎腰將她抱起,說,你為什麼不睡到床上,是不是嫌棄我了。 她不說話,眼淚卻一串串湧了出來。 將她放到床上,他說,真是對不起,請你不要難過,更不要對我失去信心,等過完年,我下決心去戒,到時,我又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滕柯文,又是一個體貼可愛的好男人。 也不知他知道不知道剛才幹了些什麼。坐起看看床,那些汙物還在,她的身上也沾了一些。她指一指汙物,他立即紅了臉,急忙去拿了衛生紙來擦。 毒癮過去,他還是好人,也不再覺得可惡,甚至又恢復了那種可愛。她想再勸說他,又覺得沒用。她突然想知道他剛才飄時想到了哪個女人,才射出了那麼些東西。她問他,他紅了臉說,我不想撒謊,那時的我已經不是真實的我,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想到女人,也是那些電視裡眼熟的演藝名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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