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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喬敏做出驚訝的樣子,說,你怎麼會這麼想呀,我們已經這樣了,我怎麼會嫌你醜。相反,我倒一點都不覺得醜,反而覺得增添了點生動可愛。我是怕親戚和外人說你刀疤臉,你心裡也不好受。

  情人眼裡出西施,他相信這是她的真心話。對一般人來說,嫁個有婦之夫,又是中年男人,肯定心裡有點障礙,甚至有點怕見人。而她卻不,不但一點都不自卑,好像還有點自豪,如同她嫁了個最完美的如意郎君,巴不得讓所有的人都能知道。也許這就是那種發自心底的真愛。一種幸福感在他身上迅速擴展開來,幸福讓他渾身充滿了柔情。他急於想和她睡在一起。他坐起來,輕輕將她放倒,慢慢給她脫去衣服。

  愛撫,說情話,折騰到後半夜才睡。早上醒來她又精力充沛,趴在他身上,滿是欲望和激情。感受著她結實沉重而充滿活力的身體,傷感和悲哀不禁湧上楊得玉的心頭。一眨眼的工夫,自己就已經四十多歲了,身體和精力,更是大不如前。想當年,別說疲勞,好像就從來沒滿足過,什麼時候都是得心應手,什麼時候都是女人討饒。即使有了那個情人小白,有時一天兩面作戰,也沒感到什麼,更沒力不從心。

  現在,別說疲勞,簡直就是垂死掙扎。原以為靠補藥可以應對,現在看來補藥也只能補表,不能補裡,年齡真的不饒人,本質的空虛無藥可補,而且越補,本質越空。起先還是感覺疲憊腰疼,現在再勉強,立即感到發自心底的厭惡。如果由著性子,他真想一把將她推下去,然後將她的那裡用手堵住。然而他還得應付。四十多歲的男人仍然是男人,男人的自尊不允許他說不行,更何況她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只能用手來應付她。他的撫摸應付,卻更點旺了她的欲火。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楊得玉看看表,啊呀一聲,說,壞了,快八點了,今天還有個會要開,已經遲到了。

  她還是無奈而又失望地趴在床上哭了。

  楊得玉四肢無力來到辦公室,就接到滕柯文的電話,要他馬上去一趟。

  滕柯文好像沒睡醒,哈欠連天,好像比他還疲勞。難道他也被折騰了一夜?楊得玉努力打起精神。滕柯文又連打了幾個哈欠,眼淚都出來了。用手絹擦一陣眼淚鼻涕,然後才說,我準備明天到省城去一趟,順便到計委和水利廳跑跑,你和我一起去,還帶誰去,你決定,但不要超過四五個人。

  縣領導出門,一般都要帶個局長。帶局長一是工作需要,二是一切花費當然要由局長來掏腰包。楊得玉問清明天幾點走後,滕柯文說,得玉,還有件事我前幾天就想告訴你,讓你有個思想準備。那天我去市里彙報,于書記向我透露,對田有興的處理,要先任命,後調離。調離後空出的副縣長,我提出由縣委來提名,由縣人大常委會任命,于書記基本同意了。這件事我和陳嬙商量了一下,她也同意讓你接替田有興。這件事還得嚴格保密,上面一天不調走田有興,這個秘密就得保守一天。但你要做好準備,特別是言行上不能有半點差錯,我也是怕你像古三和白向林一樣沉不住氣,稍不如意就做出一些不得體的事。這次人大調查,就發現白向林古三和做了一些不該做和不滿意縣委的事,當然也不違法,我也不給你細說。我說這事的目的,就是提醒你注意,千萬不能消極,特別是離婚的事,最好暫時不提,免得影響你的任命,因為即使縣委提議讓你當副縣長,也要公示,也要群眾沒大的意見才行。

  這一意外,讓楊得玉感到突然,更感到興奮。楊得玉不住地使勁點頭。但說這番話時,滕柯文不停地擦眼淚,不停地打哈欠,感覺有點支援不住。楊得玉說過感謝的話,就急忙問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醫院。滕柯文說,不要緊,我感覺不像病,像神經方面出了什麼問題,老打不起精神來。

  楊得玉說,是不是吃了什麼藥,有些藥有抑制神經的作用,吃了就沒精神打瞌睡。

  吃了什麼藥?除了喝燈兒配製的補藥,再沒吃什麼藥。滕柯文心裡猛然一驚。是不是燈兒配的藥裡有興奮神經或抑制神經的作用。他覺得是。這些天,喝了燈兒的藥就特別興奮,特別有精神,一旦不喝,就特別想喝。現在他就止不住想回去喝兩口。他決定問問燈兒。待楊得玉走後,滕柯文迫不及待回到家,先喝兩口補藥,然後給洪燈兒打電話。

  洪燈兒說不會有興奮或抑制作用。滕柯文說,不可能,我怎麼像犯了毒癮,一點精神沒有,還特別想喝這藥。

  洪燈兒嘴裡一連否定,但還是要他等著,她馬上過來。

  洪燈兒進門,也被滕柯文的樣子嚇一跳。滕柯文滿臉眼淚鼻涕,趴在床上感覺氣都喘不上來。她急忙上前扶了他,問他還哪裡不舒服。滕柯文喘息了說,你給我泡的藥裡放了什麼,那瓶喝完,就特別想喝,不喝就沒一點精神,像有了毒癮,但喝今天這瓶,就一點作用都沒有。

  這藥他已經喝了半年,不可能是藥的問題。滕柯文說,不,我越想越覺得是裡面放了毒品一類的東西,你想想,會不會是什麼人放了害我。

  藥先熬好,再放入人參和蓯蓉浸泡一個月,然後再兌點酒加些蜂蜜飲用。泡那瓶藥時,一直放在家裡,也正是那時和林中信鬧矛盾鬧分居的。如果林中信想陷害放毒品,輕而易舉。洪燈兒急忙細查滕柯文的症狀。雖然她沒見過吸毒者,但這方面的知識她學過,和書本上說的症狀沒什麼差別。一股涼氣從洪燈兒的脊樑骨升向全身。洪燈兒渾身止不住發抖,頭腦一片空白。看著洪燈兒蒼白的臉色,滕柯文知道事情和他最壞的猜測一樣嚴重。滕柯文再問怎麼回事,洪燈兒呢喃了說,如果是毒癮,就是他在裡面偷放了毒品。

  想都想不到,竟然有了毒癮。害怕,恐懼,心慌,滕柯文一時不知所措。

  一陣難受再次襲來,滕柯文又不禁一陣憤怒。洪燈兒你是幹什麼吃的,竟然藥裡面加了毒品還不知道。他真想破口大駡,或者給她一個耳光,但看一眼,她已經嚇成了那個樣子,他抬起的手又無力地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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