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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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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燈兒好像興致更好,說一晚時間太短了,吃飯時便匆匆忙忙吃得很快。轉商店時,她只是挽著他轉,對商品好像沒什麼興趣,也說沒什麼可買的。不行,無論如何必須得給她買身衣服。看到羊絨衫時,她卻要給他買一件。滕柯文看看一千多元的標價,搖頭拒絕。 燈兒挽著他的胳膊,將整個身子靠在他的身上,一臉幸福地跟著他在商場亂轉,這不由得讓他想到結婚前和妻子一起來省城買東西的情景。那天母親只給他帶了一千五百塊錢,但那時的一千五百塊錢已經是個不小的數字,他一年的工資也沒有這麼多。妻卻看到什麼都想買,他的感覺是那天整天他都在勸她,找各種理由勸說她不買。在首飾櫃檯前,她看中了一枚金戒指。那枚金戒指標價七百多塊。 那時的金戒指對普通百姓來說,還是很奢侈的東西,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她一氣之下扭頭就走。他那天也氣壞了,開頭他不想理她,等後悔了追到汽車站,她已經買好了回家的車票。更倒楣的是車票已經賣完。他說盡了好話,那位運輸公司的女售票員也不讓他上車,就這樣眼看著她坐車走了。那天本來兩人是登記了房間的,也商量好了要上床享受新婚之夜的。那晚他一個人睡在床上,那份悔恨,那份沮喪,那份擔心和孤獨,讓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燈兒什麼都不要,難道她只要愛嗎?難道她比妻子更愛他嗎?難道這才是那種最純潔最深沉最忘我的愛嗎?他不敢往下想。他不由得將她的肩摟得更緊。她側臉迷戀了雙眼看著他,說,咱們回吧,我想就咱們兩個在一起。 什麼都沒買怎麼能回去。他突然想是不是她喜歡羊絨衫,便堅持給她買一件。爭來爭去,最後兩人各買了一件。 滕柯文說,我還想帶你去洗桑拿,我今天要讓你好好享受享受生活。 洪燈兒想想,說,就一天時間,明天就要回去,我想和你回賓館洗,就咱們兩個洗。 賓館的衛生間還不錯,洪燈兒將浴缸反復沖洗乾淨,然後將水放滿,她要和他同時在浴缸裡洗。這樣的洗浴,兩人都是第一次,新鮮刺激,當然也很珍惜。撫摸著她潔白柔軟的皮膚,突然他發現她身上有許多青痕,細查,大腿根部還有明顯抓破的痕跡。他驚問是不是他打的。她不回答,但眼裡明顯地有了掩飾不住的淚花。難道是因為我們?他撫摸了青紫處,心虛了問,為什麼,你說實話,是不是因為我們。 她搖搖頭。她早已想好了,這一切都不告訴他。那天一早從醫院回去後,丈夫劉中信仍不死心,一會兒哄,一會兒鬧,問她和滕柯文究竟有沒有那事。她當然堅決予以否認。晚上睡到半夜,她感到有人動她的下身,醒來,發現他正跪在她身下專注而小心地往她陰道裡塞棉球。她立即明白他要取樣化驗。憤怒讓她渾身都是力量,猛地一腳將他踹到了床下。這一腳踹得很重,他惱羞成怒,爬上來就打她。那晚兩人都動了狠,互不相讓,狠了命地打。她哭喊時,他竟將枕巾塞到她的嘴裡。打鬧還是驚醒了她的父母,在父母的踢門和喊叫下,他才住了手。因為醫院要任命她為副院長,便給了她一間單獨的辦公室,她便在辦公室住了。 那天晚上林中信竟喝了酒揣了一把刀來找她,血紅了眼揚言如果不回去,誰都別想好活,即使不殺她,也要把和滕柯文的事抖落出來,也要找滕柯文把賬算清,把滕柯文告倒告臭。這一招讓她沒有料到。如果真鬧起來,不僅滕柯文名譽掃地威信全無,成為人們指責謾駡的腐敗書記,她也無法再在縣裡呆下去,幾個人的前途事業都將統統毀掉。她不能毀掉幾個人。她只能和他談判,要他保證不再打她,保證不再鬧事。他當然可以保證。 回家一天后,他又提出生孩子,要她懷上孩子前,不能和滕柯文來往,保證懷一個他的孩子,以後,她和滕柯文的事他不再管。對這個要求,她覺得並不過分,但生孩子的事,她想過多次,怎麼想,都覺得應該先去進修,因為醫院有個明年去北京進修的名額,醫院已經決定讓她去,錯過了,肯定會後悔終生。她反復想過,趁年輕沒拖累學點東西,然後再生孩子過日子,怎麼說也是一個最佳的選擇。她再次耐心和他談,但他堅決不妥協。她知道為什麼,他是怕,怕她本領越來越大,怕她地位越來越高。他不妥協,她只好妥協,只好答應他。 滕柯文固執了問她為什麼,她只好說,他要我生個孩子,我想去進修,談不到一起,就打了一架,最後我答應了他,事情也就完了。 滕柯文相信了。但他心裡止不住有點酸楚。這個烏龜男人,沒本事,還霸道,還想當大男子漢,思想還守舊,還有早得兒孫早得福的封建思想,還竟敢打老婆,還打得這樣狠。燈兒嫁這麼個東西,真是冤枉死了,吃虧死了。他真想勸她離婚算了,但想想自己又不能離婚,又不能娶她,心裡又一陣隱隱發疼。 撫摸著她的青紫處,他無聲地將她抱在懷裡。看著小鳥樣依在懷裡的燈兒,他感到她想得到他的保護,他也應該給她最周到的保護。但一切又好像無能為力。滕柯文動情了說,燈兒,是我對不起你,我身為縣委書記,好像有很大的權力,但我卻沒法保護我心愛的女人,看著你挨打受委屈,我卻沒一點辦法,我真是對不住你。 洪燈兒將臉貼到他的臉上,顫了聲說,只要有你在,想想,心裡都是甜蜜的,就是渾身的肉被打爛了,我的心也是甜甜的,日子也是快快樂樂的。 真是暖心的好寶貝。滕柯文流了淚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就這麼緊緊地摟著,一動不動,忘記了一切。 兩人天快亮才睡著。被手機鈴聲驚醒,已經是八點鐘了。電話是楊得玉打來的,問滕柯文吃不吃早餐。說好了上午還要到水利廳和省扶貧辦,滕柯文只好說吃。燈兒仍然閉了眼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他知道她還想睡。他親親她,告訴她事情很急,然後輕輕將她的雙手挪開,然後匆忙起了床。 到水利廳和扶貧辦轉一圈,該找的人大多沒找到,想辦的事當然也辦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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