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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餐桌上早已整整齊齊碼了三菜一湯,色澤亮麗,關海波朝空氣中使勁嗅了一嗅,「聞著挺香,不知味道怎麼樣?」

  方好在他身後推他的背,笑眯眯道:「你先去洗手,我去拿碗筷。」

  轉身象只歡快的小蜜蜂哼著嗡嗡嗡的調子就往廚房跑。

  她有一套非常漂亮的細花瓷餐具,大大小小的盤子碗碟非常齊全,不過裡面的許多器具她至今都沒有過使用的機會,今天正好拿來撐場面。

  筷子,勺子,小碟子,每樣拿兩件,又在水池裡沖洗乾淨,她小心地護在胸前,往廚房外走,腳還沒踏出去,就跟進來的關海波撞了個滿懷,差點就摔著了,多虧他眼疾手快。

  拿在手裡鑒賞了幾眼,他不覺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眼光的。」邊說邊幫她一起把餐具往桌子上擺。

  方好老實作答,「這個是我剛搬來時爸爸送的。」想起爸爸,方好心裡頓時暖洋洋的,這套瓷器可是他一路從家鄉拎過來的。

  手上剛一空,身子就被關海波拽進了懷中,他熱熱的氣息帶著一點不講理的霸道迫切地籠罩下來,吻得方好幾乎背過氣去。

  她身上總有一種特別的甜絲絲的味道,讓他不忍放手,總想擁著她,一直親密下去……

  「菜要涼了。」她不得不抽個空檔將他推開一點,一臉嬌羞的紅暈。

  關海波深深歎息一聲,意猶未盡,但終於還是鬆開了她,確實餓了。

  舉筷嘗了幾口,他難得誇讚道:「不錯,比以前做得好多了。」

  方好得意起來,但飲水不忘挖井人,當即很肉麻地捧了他一句,「還不是因為關老師您教得好,我不過是照著您指點的方法去做而已。」

  關海波故作迷惑,「我怎麼教你的?」

  方好立刻搖頭晃腦地答:「有味使之出味,無味使之入味。」

  關海波覺得受用,臉上的笑紋一路蕩漾開去,斜睨她一眼,「終於長記性了。」

  兩人邊吃邊聊,不覺夜色已深。

  用過晚餐,方好收拾了餐具去廚房清洗,關海波跟進去,在冰箱裡找冰塊調製冰水,就站在她身旁,閑閑地低聲說了句:「今天太晚了,我不走了!」

  方好手上一隻碗沒抓牢,哧溜滑進了水池,在滿是洗潔精的水上飄來晃去,她一時心慌意亂。

  關海波擒著杯子轉過來,正好撞見她的狼狽,想笑又不得不忍住,伸手捏捏她的肩,什麼也沒說就出去了。

  碗洗了一半,就聽見關海波在衛生間裡喊自己,她眨巴了幾下眼睛,擦乾淨手趕緊跑過去。

  只見他探身在浴缸裡,正跟水籠頭較勁兒,「你這個籠頭怎麼漏水?」

  方好解釋道:「別弄了,都漏很長時間了,把總閥關了就行。」

  「幹嘛不換一個?」他直起腰來問她。

  「我買是買了,可人家不負責安裝,我自己又不會,就湊合到現在。」

  關海波頓了一頓,遂道:「你把買的那只拿來。」

  方好依言從儲物櫃子裡把藏民了有些年頭的籠頭給翻了出來,順便找出來幾把簡單的工具,一併遞給他。

  關海波二話不說,埋頭就幹上了。

  方好幫不上忙,只能袖手旁觀,看著他認真麻利的勁頭,心裡美滋滋的,說不出來的充實。

  他一邊修,一邊還不忘教育方好,「東西壞了就要修,別湊合,萬一哪天你忘了關總閥,還不水漫金山了?」

  「那是,那是。」方好眼看他順利地把籠頭給換上了,殷勤得都不知怎麼辦好了。

  可是一想到他今晚要留下來,她心裡又開始糾結,仿佛有上萬隻螞蟻爬過,又癢又慌張。

  這個,那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會不會那個什麼……

  肚子裡那點小心思全反映到臉上了,紅暈退了一陣,又湧上來一陣。

  放著水,關海波準備脫衣服,見方好還杵著不動,若有所思,不禁牽動嘴角,戲謔地笑問:「你是不是打算幫我洗?」

  方好驚醒過來,再次羞紅了臉,落荒而逃。

  斟酌了再斟酌,她開始收拾沙發,把席墊子用熱毛巾擦了一遍,又找出來一條薄毯,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沙發一角。

  反正,今晚總得有個人睡這兒。

  洗完了澡,關海波穿著自備的睡衣從衛生間裡精神抖擻地晃出來,目光掠過收拾得別具一格的沙發,暗自好笑。

  「該你洗了。」他若無其事地對方好喊了一嗓子,熟稔得仿佛是在自己家裡。

  方好也顧不上天熱,選了一條最保守的睡衣,緊緊地攥在手裡,溜邊進了衛生間,這一招純粹地防君子不防小人,希望--他是君子吧。

  草草洗完了,照舊溜著邊出來。

  關海波正靠在沙發上看網球公開賽,手邊那杯自製的冰水還剩了一半,慢條斯理地啜著。

  扭捏了一會兒,方好還是鼓起勇氣,嘗試進行主動分配,「那個,你,你睡沙發,還是我睡?」雖然她沒有睡沙發的習慣,但畢竟是在自己的地盤,總得有點東道主的慷慨。

  他聞聽,仰頭用相當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為什麼要睡沙發?不是有床嗎?」

  方好眼前直冒小星星,這,這……怎麼又弄擰了?!

  雖然她那張床很寬大,通過目測也能估算出來容納他們兩個應該沒問題。可,可也並不表示他們就可以因此而順理成章地睡到一起啊!

  一男一女兩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那……意味著什麼?!

  她張了張嘴,「那個,床,床只有一……」然後,她驚懼地看著他站起身並朝自己走來,她往後退了兩步,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清楚 呢,嘴巴就被他用火熱的唇封緘住,她再也裝不下去傻了……

  除了接吻,方好從來沒有過更深入的性經驗,她完全是手足無措地承受關海波嫺熟而狂烈的侵襲,腦子裡漲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念頭和無用的東西,卻又在倏然間象流沙一樣消弭殆盡,有種荒誕的不真實感。一根牢牢緊繃的心弦也在某個時刻赫然掙斷……原來緊張到極致,也能換來另一種暈眩的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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