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之戀(89)_蓍丞

八十九

　　"什麼？他……"王麗的媽立即顯得陰沉起來，林子昊想，王麗一定把他們在新加坡的事給她媽講了。林子昊更覺得像一個罪人一樣，低下了頭。

　　"子昊，究竟怎麼回事兒？你怎麼跑我家來了？"王麗似乎平靜了下來，走過來，望著林子昊。

　　"他呀，喝酒喝醉了，醉倒在馬路邊，是我把他弄到家裡來的。"王麗的媽坐在一張椅子上說著，口氣平淡。

　　"是嗎？就別站著了，哎喲，嘴也破了。"王麗走過來，滿臉的疑惑。

　　"是啊，我已經給他擦半天了，渾身亂七八糟，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王麗的媽繼續數落著。

　　林子昊不知道該說什麼，坐了下來。性情細膩的王麗看出他動作的遲緩和不自覺地忍著身體疼痛的那種表情，於是坐在林子昊的身旁，關切地問："你究竟是怎麼了？看著那麼痛苦？"

　　"喝醉了，可能是摔了，要不是阿姨，我恐怕凍死在外面了。"林子昊說。

　　"看你說得那麼可怕，至於嗎？幹嗎要喝那麼多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了？"王麗對林子昊還是那麼熱心，那麼體貼。

　　"沒有，真的沒有。"林子昊突然摸到了身上的錢包，想起了她爸的名片，回到北京後，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爸的事兒幾乎給忘了，他急忙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找出那張名片，說："快，王麗，快打這個電話。"

　　"先撥001……"林子昊催她，他想這是解決現在尷尬局面的最好機會，也是他將功贖罪的最好辦法。

　　王麗接過名片，仔細地看著，念道："王少華……"

　　這時，林子昊看到王麗的媽，眼睛一亮，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問："誰？"

　　"阿姨，是王麗的爸爸，快打吧。"林子昊說。

　　"等等，你怎麼認識王麗的爸爸？"王麗的媽似乎顯得焦躁不安，問道。

　　"我在美國偶然遇到的。打吧，以後我再詳細告訴您，我想他可能天天都在等著你們的電話。"林子昊努力使自己保持著平靜。

　　"媽？"王麗望著她媽，一臉的疑惑。

　　他們母女互相對視著，也許這件事情是太突然了，她們還接受不了，屋裡頓時一陣靜默。

　　"那我打吧。"林子昊從沙發上站起來，從王麗手中取回那張名片，走向放電話的桌子，撥了王少華的電話。

　　"Hello！ "王少華的聲音。

　　"王先生，我是林子昊，新加坡的林子昊。我現在在北京，你等著，你女兒跟你說話。"林子昊把王麗拉過來，把聽筒交給她。

　　王麗無可奈何地接過話筒，對著話筒"喂"了一聲。

　　"小麗，是小麗嗎？我是你爸爸……"靜夜中，隱隱約約聽到電話裡的聲音。

　　王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手足無措地聽著，或許爸爸這個詞對她太陌生，太突然，她眼睛開始濕潤，最後索性把話筒交給了她媽。

　　"少華，是你嗎？……"林子昊看到王麗她媽的手在顫抖，不時地抹著臉上的淚水。她時而在凝聽中點頭，時而"嗯，嗯"地回應。

　　她滿臉的憂鬱緩緩地放逐著濃重的傷感。林子昊理解那種情感，她在拆開折疊的心事，深嘗著每一層次的愁苦和幽怨。

　　王麗媽媽說完了電話，把話筒緩慢地放回到電話機上，這時她已淚流滿面，林子昊知道那是一種激動，一種欣喜，她媽抹著臉上的淚水，屋裡的氣氛似乎舒緩了許多。

　　"媽，他說什麼？"王麗急切地問道。

　　她媽頓了頓，哽咽說："他說，如果我和你同意，他會馬上回來。"

　　"媽，您同意了？"王麗怯生生地問道。

　　她媽艱難地搖著頭。

　　"阿姨，為什麼？"林子昊問。

　　"我需要考慮考慮，你們這些男人……"她媽沒有說下去，低著頭。

　　"阿姨，我看得出來，王先生是很想念你們的。"林子昊說。

　　"子昊，你是怎麼遇到他的。"王麗轉過來問林子昊。

　　"我剛從美國回來，在波士頓的一家咖啡店裡，我看到他，他的長相和你很像，但是我發現他很陰鬱，很落寞，於是我和他聊了起來……"林子昊把經過給王麗詳細地說了一遍。

　　屋裡很靜，能聽到窗外寒風呼嘯的聲音。林子昊看著王麗，只見她低垂著秀髮，緊抱著雙膝，端坐在窗下，燈光的陰影一點一點地滑過她光潔的額頭、微翹的鼻尖、纖纖素手。濃密的睫毛攏住兩顆晶瑩的星星，不知道究竟是眸光還是淚影……

　　"哦，我得走了。"林子昊突然想起他媽，時間已經很晚了。

　　"你行嗎？"王麗從沉思中抬起頭望著林子昊說道。

　　"行，只是頭還有點暈。"林子昊說。

　　"好吧，那我送你出去。"王麗站起來去穿大衣。

　　林子昊再次向王麗的媽表示了感謝，然後跟她說了再見。

　　林子昊和王麗從她家走出來，又一次單獨跟她走在了一起，仿佛初識一樣，有一種不自在的負疚感。

　　"你爸很可憐，給你媽說說，就讓他回來吧。"林子昊邊走邊說。

　　"我會的。"王麗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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