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之戀(16)_蓍丞

十六

　　"我媽也曾是軍人。"陳靜緊接著說。

　　"真的？那我們又有共同之處了。"林子昊一陣驚喜，正要再問下去，卻發現陳靜的神色突然變得憂鬱。他馬上收住了話題，他是從來不喜歡探究別人的家事的。於是，林子昊安靜地按捏著微微有些疼痛的胳膊。

　　"你沒事兒吧？"陳靜看了他一眼，關切地問。

　　"沒事兒。哎，你內衣買了嗎？"

　　"沒買，你剛走，這幫流氓就纏上我了。"

　　"那我們現在再買去吧。"

　　"以後再說吧，我們回家吧。王麗該下班了。"

　　華燈初放，夜幕降臨。在回家的路上，一種莫名的思緒在心中湧動。林子昊望著坐在旁邊的陳靜，她顯得安靜多了。汽車裡飄蕩的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悠揚、柔美，似無盡的纏綿。

　　這世間或許真有一個生命與另一個生命相遇的奇跡。也許只有千帆過盡，一顆驕傲的心厭倦了輾轉紅塵的分分合合、聚聚散散之後，才會去珍視一種叫做緣分的東西。

　　4

　　林子昊和陳靜從烏節路回到家，屋裡漆黑一片。家裡沒有王麗。陳靜的手機響了一聲，短信的提醒聲。

　　"王麗發短信了，說替同事值夜班，今晚不回來了。"陳靜告訴林子昊說。

　　"哦。"林子昊心裡一陣暗喜。

　　他們分別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林子昊發現襯衣的袖口被撕破了，領口的幾個扣子也脫落了。他換上一件無領T恤，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然後又從冰箱中取出兩罐啤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陳靜。

　　"你餓嗎？"林子昊向正從屋裡走出來的陳靜問道。

　　"前胸都快貼上後背了。"陳靜邊說邊用手上下撫摩著腹部。

　　"那我叫PIZZA外送，OK？"

　　"好啊！不過我付錢。"

　　"幹嗎你付錢？"

　　"感謝您'英雄救美'啊！"陳靜說著順勢坐在了林子昊的身邊。

　　"哈，你真是大言不慚，你美嗎？"

　　"我難道不美嗎？"陳靜把臉朝向林子昊，一種狡黠的目光，但透著無限的溫柔。林子昊能感受到她身上火辣辣的氣息和她的心跳。

　　林子昊情不自禁地把她摟在懷裡。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別，"陳靜喃喃著，"別這樣。"

　　但她卻沒有任何反抗。她的聲音仿佛不是堅意的拒絕，而是盛情的邀約。

　　窗外仍是月光如水。皎潔的月色使這個城市一下子顯得如此乾淨如此美麗，一切都被潔白的意念淨化過了似的。從視窗看下去，這城市完全像一個純潔無瑕的少女。

　　"別這樣，"陳靜掙脫開林子昊，"我想我們是好朋友，我們應該保持一點距離。"

　　林子昊無語，沉默片刻，"你太迷人了，"林子昊又說，"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

　　"我哪一點迷住了你？你說。"陳靜顯得很鎮靜。

　　"一切。還要我說嗎？一切！"林子昊又把陳靜抱住。

　　陳靜伸出一隻手，在林子昊發燙的臉頰上摸了一下。他的下頦刮得乾乾淨淨，整個人也顯得乾乾淨淨，他知道她最喜歡乾淨的男人，無論是外表還是氣質。他們互相凝視，互相欣賞，互相湮沒。這是令人迷醉的時刻！

　　"不行，我不能這樣，"她的手突然從他臉頰上滑落下來，"不能這樣！"

　　"為什麼？"林子昊又那麼問，"為什麼不能這樣？"

　　陳靜忽然顯出一陣羞愧的神情。這一回她真的是掙扎著反抗了。

　　"放開我，"她說，"讓我們坐起來好好說話。"

　　林子昊鬆開了手，看著她坐起，整理弄得很亂的長髮。

　　"對不起，請原諒，原諒我，我的……冒犯。"林子昊支吾著說道。

　　"不，你沒有錯，"她說，"是我錯了。我知道會如此，可是我……"

　　她歎了一口氣。

　　"靜……靜……"林子昊叫著她的名字，"你真的很美，靜，真的，你……"

　　"別說了！"她溫柔地注視著林子昊。

　　林子昊感到一陣緊張和惶亂。

　　"讓我安靜一會兒，我們都安靜一會兒，好嗎？"

　　"好吧，我聽你的，"林子昊像個大孩子似的，把頭低下來，"我聽你的。"

　　陳靜禁不住又把那只手伸過來，輕輕地，無限柔情地在林子昊的臉頰上摸著。她的眼眶裡盈出了淚珠。

　　林子昊一把捉住她的手，捂在自己發燙的臉上。

　　"我愛你，陳靜，真的愛你，相信我。"

　　陳靜仍是含著淚點頭。

　　"但是，"她說，"我不能夠，你也不能夠，你不能背叛。"

　　林子昊第一次覺得她的聲音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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