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杏花春雨 | 上頁 下頁
七二


  弈嘴往上翹:「你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東西?子琦,我知道我自己,不瞭解的恐怕是你。別胡思亂想了。」

  到了公司樓下,時間還早,有車就是方便。弈停好車說:「去喝咖啡,再吃點東西。」拉著我進了旁邊一間店。

  「子琦,你喜歡寧清待你溫柔是麼?」他瞧著我說。

  我邊喝咖啡邊吃蛋糕,口齒不清地答道:「是啊,寧清比你好多了,他不沖我發火的。」

  「你為了他跑來找我,寧清知道嗎?」弈問我。

  「不知道,我誰也沒說就跑了。」我老實地回答。

  弈露出一絲狡黠的笑:「那麼我不讓你上班,找個地方關著你,誰也找不著你,豈不輕鬆許多?」

  我手一抖,叉子叮噹一聲掉在桌上。眼睛不可思議地瞪住他。

  弈笑出聲來:「你受驚的樣子怎麼這麼卡通?我逗你玩呢。你這樣子哪點像結了婚的人呢?」

  我怒,胸悶:「展雲弈,你能不能正經點?我經不起你三番五次的折騰!」

  弈大笑:「想不想知道我怎麼計畫對付寧清的?你和他舉行婚禮時我就想,我會讓他後悔娶你。」

  我想,非常想。我好奇地想知道他的種種計畫與盤算。

  「想知道就乖乖等著下班我來接你。」弈好笑地看著我說。

  我現在不想上班,只想知道答案,誰知道弈站起身就要走。我沒好氣地說:「付完賬再走,我沒銀子。上次在無錫吃魚,我差點走不了人。」

  我盼著下班,從沒這麼熱切過,數著時間等弈來接我。中午有便當送來。超豪華。看得辦公室同事流口水,一個勁兒問我什麼日子需要點大餐。我把菜分給大家一起吃,求神保佑展雲弈消停點。

  下午有人送花來,一大束紅玫瑰,辦公室裡又陣陣驚呼。我知道,這樣的豔紅玫瑰不是送給我的,是送給公司同事看的。

  等到下班,我提前沖出辦公室,生怕當著同事的面展雲弈又出花樣,我會被好奇的唾沫淹沒,平靜的日子也會被打破。

  在辦公大樓前東看西看,卻沒見著他人。怎麼辦?他事事出我意料,還鬥什麼鬥啊?我沮喪地站著等他。

  同事陸陸續續下班,每經過我都問:「子琦,等男朋友啊?」

  我皮笑肉不笑地應付著。直到身邊再沒了熟人,展雲弈還是沒出現。他從來不會食言,但我不想再等他了。

  正往公交站走,聽到他喊我。我氣憤地轉頭找他,展雲弈靠著牆邊站著,他抄著手,笑顏逐開。

  他一直站在旁邊看好戲吧?我咬咬唇想我肯定生氣了。沒理他繼續往月臺走。展雲弈大步走過來:「生氣了?不理我了?你不想知道寧清的事了?」

  我停下腳對他說:「我不想知道了。我心軟,一直覺得欠了寧清。但是看來我是沒法還他的情了。你要對付他請便,我欠著就欠著吧。還有,別再拿他說事兒了,我也不想和你有什麼瓜葛。」說完再不理他,往前繼續走。

  我不要做這樣的呆子,任他戲弄。

  然而,展雲弈不和我是一條線,他拉住我的手扯著走向停車處。他的臉色很不好看。我張嘴就要喊救命,展雲弈猛地放開手:「你最好乖乖跟我走,大街上鬧起來不好看!」

  我沖他冷笑:「我就是不!你說對了,我就是喜歡寧清的溫柔。你覺得在這裡鬧太失面子,就別硬拉著我走,否則我報警。」他笑了,笑得不帶半點殺傷力:「子琦,你真變了不少呢。我喜歡現在的你,要不要搭我的便車?我保證送你回家就走,不節外生枝。」

  要是從前,我肯定不敢坐他的車。現在嘛,當然還是便車好。因為,我已經明白,他真的想我心甘情願地跟著他。勉強來的,他展雲弈不稀罕。不利用這點,怎麼說得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讓我坐立不安。展雲弈轉性了?天上下紅雨?我想出門買彩票。

  我就像跟他掉了個兒,他溫順體貼,我任性刁蠻。

  從那天來公司接我之後,每天早晚他必來接送。每天必會準備好早點,晚上帶我吃飯,偶爾逛逛街看看電影,然後送我回家。週末會提前約我,如果我想睡懶覺,他則中午前來報到。我覺得他像司機兼職保姆。

  公司再沒出現過豪華便當和豔麗玫瑰,他也沒有要我辭了工作搬去與他同住。

  這天他來接我下班,然後去超市買菜。弈說他要做大餐給我吃。我看著他在廚房又洗又切恍惚覺得像是在居家過日子。

  我站在門口問他:「你會做嗎?做出來能吃嗎?」

  弈回頭一笑:「在國外讀書都是自己下廚,簡單的能弄。」

  在蘇河,男人是不下廚的,我從來不知道他會做飯。和他在一起往往也是吃館子。這些天是什麼好日子?

  等到飯菜上桌,我傻眼。桌上倒是很有幾個菜,拍黃瓜,糖拌番茄,生菜沾醬,老虎菜,切鹵牛肉,幾個饅頭,唯一的熱菜是豆腐湯。「這些,是今晚的大餐?」

  弈很得意:「如何?今晚的菜肯定爽口。」

  我哭笑不得:「原來你就只會做涼拌菜。」

  弈指指豆腐湯說:「還會煮湯。」說完有點緊張:「子琦,你不喜歡吃?」

  我很不想給他面子。看在他這麼勤勞的份上,我說:「下次我做給你吃吧,讓你知道什麼叫大餐。」

  弈很開心,殷勤地遞過一個饅頭:「你應當滿足,我還是頭一回下廚給女人做飯。」

  我點頭,是,他沒說錯,我不僅是滿足,而且惶恐,受寵若驚。感動於他的溫柔,又害怕他起什麼壞心,動歪點子,我心有餘悸。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況且,他不是我印象中的展雲弈。

  我邊吃邊問他:「你每天早晚報到,週末約會我,你真的不忙?」

  他抱怨:「忙啊,怎會不忙。每次送完你我都是飛車而回,去公司或在家處理公務。」

  我連忙說:「那你不用來了,這樣多不好。」

  弈笑嘻嘻地問我:「子琦,你會心疼嗎?要是你心疼,再忙也值。」

  「展雲弈,你皮厚是改不了啦。」我板著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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