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杏花春雨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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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下望著天空。今夜夜空清明。星星璀璨,密密麻麻佈滿了天空,數也數不清。車裡放出了纏綿的歌曲,英文歌,我聽不太懂,只聽旋律輕柔。這樣也算是很有情調吧?先是西餐廳,然後是看星星。接下來會不會有鮮花?然後親吻?兩眼相對,放電?我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我是給寧清喚醒的。睜開眼,都到家門口了。我汗顏:「不好意思,睡著了。」 寧清笑笑說:「快回去吧。」 我走下車和他說再見,他突然說了一句:「你打呼嚕了。」然後絕塵而去。 我紅臉,想找個地洞鑽。 第二天,大海神神秘秘地問我:「昨兒約會咋樣?聽小若說走的是極富情調的路線。」 我點頭說:「當然有情調,西餐廳的氛圍,騰龍山頂躺在車裡看星星。」 大海越聽越興奮:「再然後呢?」 我白了他一眼:「我睡著了。」 大海馬上展開想像:「哇,寧清看到平日心儀的女子如睡美人般躺在身邊,映著星空,忍不住輕輕吻向她的俏臉,此時睡美人驚醒,眼中露出一絲羞澀,慢慢閉上眼,然後……」 我及時打斷了他的YY:「然後我打呼嚕了。」 大海一口氣沒吸勻,嗆笑出來:「我說子琦,如此浪漫的環境你竟然睡著了還打呼嚕?你也太辜負小若的設計,甯清的心意了。」 此時再說還是不好意思,口中卻不肯服軟:「你該慶倖我沒有磨牙。」 大海放聲大笑起來。 星星,音樂,喜歡你的男子深情相伴,正準備傾訴衷腸,對方呼嚕酣睡,牙齒霍霍作響,此情此景,不毛骨悚然也沒會了任何情緒。想到這裡,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與寧清約會頻繁起來。不過,不再去西餐廳,改吃各種我愛吃的館子。甯清其實學識淵博,他活躍起來其實一點不悶。我再次感歎,人啊,真的不只一面性格。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和他終老也算是平凡的一種幸福吧? 上班下班,時不時與寧清,與小若大海吃飯,四處玩。下了班,回到我租的小窩,上網遊戲,畫圖。 大海常奉小若的命令探我口風。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我似乎隱約在期待弈的出現,又似乎可以這樣一直與寧清相處下去。 弈消失了似的。老總也沒再提到雲天。我就像沒有去過B市,四年來從沒見過他,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軌跡。一切就像夢一樣,醒了就沒了。 我不肯相信就這麼簡單。我給娟子打電話。娟子是我的發小,從小玩到大,她對我和弈知根知底,只要聽到她的聲音,情緒會穩定。我對娟子說:「我總覺得平靜得可怕。」 娟子安慰我:「子琦,你知道你已離開他四年,這四年你變化很大,他肯定變化也不小。你多慮了。」 「可是娟子,那晚他打電話來,皮厚且無賴。」 「子琦,逗你玩的時候你特別可愛,你自己不知道罷了。我都特別愛看逗你發急時的樣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小時候一樣乖,一點不像個奔三的女人。」 我急於求證:「你是說弈只是在逗我?他說話威脅我呢。」 娟子歎息:「那是你太怕他了,見風就是雨。哪有那麼不講理的人呢?展雲弈能在大家族中生存並掌握重權,他不是不理性的。」 是嗎?弈只是在逗我玩?他身邊圍繞著各種漂亮女人,他還在意我?心裡卻難過。空落落的。弈不愛我了是麼?他只是在逗逗我,像逗小孩子一樣。轉而又告訴自己,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不是怕回到他身邊,怕沒了自己嗎? 我真是矛盾,我看到了自己內心虛榮與自私。 我仔細地分析自己,我走了四年,內心深處卻是從沒想過他有不愛我的時候。一旦他放棄,我就有濃濃的失落感。這種矛盾的心理我不知道別的女人會不會有。 想了很久,我終於定下心神。我和弈不適合的。這樣,也好吧,等著與寧清一步步地熟悉,熟悉到可以結婚的程度,然後就嫁了,把以往的所有都看成前塵往事。 公司年終聚餐,邀請友好單位,要求員工攜家屬參加。寧清主動找上門來:「子琦,你們公司給我發了請柬,能請你做我的女伴嗎?」 我能說不嗎?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何況是寧清,他這樣問,我只能說謝謝。謝他體諒我,免了單身出席的尷尬。二十七歲的人,已經可以冠上老姑婆的名號。在這樣的場合裡,有伴相隨,會少了被談論的話題。況且,公司裡的人早已熟悉寧清。 餐會前,收到花和快遞公司的包裹。花是跳舞蘭。花朵在微風中輕顫,輕盈得似要飛。我打開包裹看,一件銀色晚禮服,非常漂亮。寧清的體貼讓我感動。我給他去電話:「寧清,謝謝你的花。」 寧清說:「你喜歡就好,到時我來接你。」 我換好了銀色晚禮服,對著鏡子看自己。鏡子裡的女人有著白皙頎長的頸,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禮服好像略大了點,這些天瘦了些,卻襯得腰肢纖細。我皮皮地對著鏡子一笑,把頭髮挽起,想了想,插了一枝寧清送的跳舞蘭。 果然,寧清看到我時眼睛亮了起來,他的衣服和我的禮服很配。我怎麼看怎麼覺得跟他像是穿的情侶裝。 寧清說:「子琦,你好美。」 我很慚愧,我刻意地別上了那枝跳舞蘭,我知道寧清必會很高興。我真的是一步步在把自己推向他嗎? 我聽到了女人最愛聽的男人的讚美,原來我也是個美人兒。不知道今晚會不會豔驚全場?我得注意形象,要是今晚大海敢像平時那麼粗野地待我,我絕對不會脫口罵髒話。我要斯斯文文提醒他,對待淑女要溫柔點。我想著想著,嘴角肯定露出了別有意味的笑容。因為寧清笑著問我:「子琦,在想什麼呢?有什麼好事情嗎?」 我忙正經端坐:「沒有啊。」我否認。這等心事怎好透露出去。反正今晚我要矜持,要當淑女。 寧清說:「今晚我可是有好事情。」 「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到時你就知道了。」甯清賣了個關子,不肯說。 我覺得他臉上帶著一種光,一種像是快樂、像是期待的光彩。 走到酒店門口,寧清體貼地幫我解下披風。我挽著他的手走進去。吝嗇的老闆年終總算使個大手筆,包下C城最豪華的會所,裡面早已是衣香鬢影。呵,公司裡的小姑娘們打扮起來個個如花似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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