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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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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大明洪武二十七年正月十九 上午 我坐在風月舫藍心月房間裡的一桌酒菜前發愣,藍心月笑容可掬地走進來。 「公子,我說的話你想過了嗎?」 「你騙我。沒見到蓮衣之前,不會答應任何事。」 「我不讓你見她是因為我很著急。你做了鎖龍香,我立刻把蓮衣帶到你的面前。」 「你先讓我見到蓮衣,我再考慮為你研香的事。」 「不,你不為我研香,永遠見不到她。」 「我去找她。」 「你以為你能走出去嗎?公子若不信,請——」藍心月的聲音突然變冷。我起身摸索著開門,門口兩個彪形大漢把我粗暴地推了進來。藍心月冷冷地說:「林一若,你也不想想,與其這樣和我僵持,還不如早些做好鎖龍香,儘快見到蓮衣。」 我認真地道:「鎖龍香的藥性非比尋常,弄不好會玩火自焚。我不想害你,也不想讓你害別人。」藍心月走到我的近前,低聲陰森地說:「實話告訴你,朱允文要選妃,我只有這個機會了,為了殺朱元璋,我不惜一切代價。公子,請你原諒我的無禮。」 我驚訝地道:「藍心月,事隔這麼久,為什麼你心裡還有那麼多的仇恨?」 藍心月咬著牙說:「因為我永遠沒了父親母親。你到底答不答應?」 我冷冷地道:「我若不答應呢?」 藍心月突然笑了,笑得極其得意:「永遠別想見到你的蓮衣!」 藍心月太清楚這句話的分量,這是她的殺手鐧,我敗下陣來。 藍心月又是得意一笑,聲音也輕柔下來:「你都需要什麼?我去找,我給你三天時間。三日後我見到香粉,你見到蓮衣。」 [12] ◆ 大明洪武二十七年正月二十二 夜 我在十二盞黑、白玉盅內調著粉基,耳邊是舫內大廳裡的香軟靡樂。 也許我對研香的迷戀最終會鑄成大錯,因為鎖龍香不同於其他的香粉,香粉中綠多些,將增加女人胴體的誘惑,如果把紅莎的分量加大,它的毒性會使一個男人在欲火中自焚,我這是不是在助紂為虐?但是為了見到蓮衣,我已經無路可走、無路可退。 做好了鎖龍香,我把玉盅推到一邊,在心裡暗暗地說:「藍心月,這是你自做孽,怪不得我。」我摸索著走到門邊開門,門外還有大漢把守,門板無法打開。 「不許出去。」一個大漢隔著門大聲說。 「你告訴藍心月,香已經做好了。」我還要說什麼,門卻突然打開。藍心月進來嫵媚一笑,拉著我的胳膊:「公子,我聽到你的話了,謝謝!」 藍心月拉著我過來看著桌上的十二盞黑、白玉盅:「怎麼這麼多?」 「蓮衣呢?我要見她。」 「妹妹上街買東西了,我知道你想她,一會兒我就讓你們相見。」 「蓮衣她……沒事吧?」我無心回答她的問題。 「公子這是什麼話,妹妹和我在一起怎麼會有事?她好好的。」 聽了她的話,我放下心來:「我正想和你商量,這鎖龍香到底做成什麼樣,還是由你最後決定。」 「心月哪裡懂這些,這不讓我為難嗎?」 我認真地說:「這十二盞玉盅內的粉基便是鎖龍香的全部配料,白色玉盅內的粉基屬陽,黑色玉盅內的粉基屬陰,你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親自動手,我的眼睛……現在我……做不了這些。」藍心月著急地道:「能說明白些嗎?」 「無論陰陽,它只能比對方多出一成,不然……」 「不然怎樣?」 「後果不堪設想。」我說完便向外走。 藍心月回身拉住我,含情脈脈地說:「公子,你忙了三天都沒好好吃飯,我在對面屋裡備了酒宴,你邊喝邊等蓮衣妹妹。」我沉吟片刻點點頭,隨後走了出去。 藍心月狡詐一笑關了房門,激動地回頭看著桌上的十二盞玉盅,仿佛它們就是誅殺朱元璋的兇器:「林一若,你說的也太玄了吧,我倒希望它越烈越好。」 藍心月說著把十二盞玉盅裡的粉基倒在一個水晶瓶裡,慢慢搖晃著,然後對著菱花鏡用粉撲蘸了往臉和脖子上擦著,鼻息間湧來一陣陣濃郁的躁香,不由得心花怒放。她再到對面屋子的時候,我已經趴在桌上睡著,在旁邊侍侯的女倌正看著我發愣。 藍心月走進來看到我的樣子笑了:「他喝了幾杯?」女倌小心地說:「三杯。」 藍心月坐下抬手撫摸著我的頭髮,眼神裡突然有了一種惋惜:「公子,你怎麼不長記性呢?一個人是不能兩次被同一種迷香迷倒的。」 我昏昏睡著,聽不見她的話,也感覺不到她的突然襲上的淫蕩念頭。 藍心月笑著對女倌一揮手:「叫人來,林公子醉了,把他抬到我的房間去。」 [13] ◆ 大明洪武二十七年正月二十三 清晨 十二個黑、白玉盅靜靜躺在桌上,透過窗簾的縫隙,一線燭光將白色玉盅映得透明,黑色玉盅則充滿玄機。 我在迷迷糊糊中被一陣濃烈的奇香嗆醒,恍然睜開無神的眼睛仔細分辨,那是幾道香味匯合在一起的味道,其中一道香味來自鎖龍香。 我何嘗不知道鎖龍香的厲害?一個人單純聞它並沒有什麼反應,如果它香在一個女子的身上,便會瞬間將這個女子胴體的味道激發出來,使你的情欲勃然大發。 那股誘人的體香近在咫尺,這是什麼地方?什麼人躺在我的身旁? 我想用手摸一摸身邊,想知道這股近在咫尺的體香在什麼地方,哪知我的手指剛動了動就發覺自己赤身裸體,又被一隻女人的手抓住並捂在胸脯上。 這只乳房豐滿地柔軟著,我想驚叫,卻發不出聲音。 這女人絕不是蓮衣。蓮衣要比她瘦弱得多。 這女人也不是金蘭。金蘭縱是深愛著我,也不會這樣和我赤裸相見。 我本能地想逃離那只手的掌握,卻沒有一絲抗拒的力氣,反倒被它抓著快意地在光滑如緞的肌膚上飛掠。後來,我的手在她小腹下那片茂密的叢林邊停下,我意識到那片叢林下面深掩著一個女子讓人血脈賁張的深淵,心底突然湧上了一股難耐的情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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