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美麗的女(55)_章元

五十五

　　按照他的這種說法，我爸是天底下最無能的男人了，天天都捨不得離開我小媽，一天到晚和她膩在一塊。唉，連我這個做女兒的都看不下去了。我一邊恨父不成鋼，一邊又感歎我小媽是狐狸精轉世。假如那個男人不是我爸，我也一定希望成為我小媽那樣的女人，可惜她迷惑的是我爸，讓我的憤怒程度僅次於她勾引我的男朋友。

　　老K是那種把女人看得比男人低一等的人，99是那種不看女人的男人。我知道老K惹人厭煩，但99實際上傷我更深，因為我永遠甭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而老K，我最起碼還知道我們是彼此的玩物。

　　我沒覺得我喝了很多酒，但是三分之二瓶伏特加已經不見了。我和老K說了什麼，我記得不太清。但是我有理由相信，我給了他一個不太明朗的承諾——我會和他在首都再續前緣。沒有別的理由，99要走了。如同海洛因要拿美沙酮來戒掉一樣，我們都需要替代品。

　　我們回到了酒店。仗著自己喝多了，我讓老K送我回酒店。99不在房間，房間也沒鎖。老K和我一起進去了。之後，我睡著了，至少在別人眼裡是這樣的。

　　我們都還太年輕，都還在困惑迷茫，一顆蠢蠢欲動的心不知將要飄向何方。我們不能確定自己究竟想要些什麼，我們甚至連自己不要什麼都回答不出。我們有太多的問題要問，我們渴望有一個可以讓我們無條件信服的人給我們答案，可惜現在的問題不是只有一個正確答案，也沒有什麼是永遠正確。我們只能隨波逐流，在越來越放縱越來越麻木中孜孜不倦地尋找自己。我們唯一能夠確定的只有——我們已經迷失。

　　——《我的痛已絕版》

　　5唐萌萌睡著了，像死豬一樣。我叫她、推她、撩起她的上衣抓她的乳房，她都沒有半點反應。這個女人死了一樣。沒有反應的女人不好玩，我決定躺在這裡抽一支煙，然後離開。

　　這就是她和她的小媽住的房間嗎？我看不像。這是一個男人的房間，很明顯，衛生間裡有電動剃鬚刀，衣櫥裡掛著一件男式襯衣，到處也不見一丁點兒女人用的東西。唐萌萌和一個男人住在這裡？唐萌萌和一個男人住在這裡。

　　我對唐萌萌的生活沒興趣，就算她撒謊，我也無所謂。她和一個男人住在這裡，而她還帶我回來，這意味著什麼？她根本沒把那個男人當回事！一個男人淪落到被這樣一個小女孩耍的地步，還活著幹什麼？

　　唐萌萌的呼吸變重了。她喝多了嗎？我沒覺得。我要不要幫她脫衣服？那個男人什麼時候會回來？他為什麼不在？他們吵架了嗎？唐萌萌的毛病還是沒有改，她就是喜歡搞外遇，喜歡背著男朋友和別的男人約會。不過——只要我的老婆不喜歡這個調調就行，別的女人嘛，我歡迎。

　　我該怎麼辦？要走嗎？當然要走。我不能在這裡和那個男人碰面。綠帽子沒必要給他戴得這麼明目張膽。我自己知道就得了。首都，首都……唐萌萌有時也很可愛。

　　回去的路……為什麼無論從哪裡到哪裡都會經過森林公園？我還真的沒有注意，抽空要拿地圖研究一下。不過也沒准是計程車司機蒙他們這些外地人的，否則我住了三十多年，怎麼從來沒有注意過？

　　我今天為什麼要給唐萌萌打電話呢？她這樣的小女孩，只要想要，遍地都是，為什麼還要給她打電話？唉，也許是因為老了，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找什麼新鮮的了。認識一個人、熟悉一個人、勾引一個人、甩掉一個人……太麻煩了，我已經懶了。但是……怎麼可以這樣？一定不能這樣！我是男人，在這方面變得沒追求的話，我就完蛋了。我老了。

　　就要回去了，就要回去了，就要回去了……

　　"你是誰？"突然進門的男人問我，略帶首都口音。

　　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還好，床上的唐萌萌依舊穿著衣服。我打量這個男人，他就是唐萌萌的男人嗎？看來沒有我想像的年輕。不過他身後跟著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而我的生活幾乎和這樣的美女沒有任何交集。這兩個人是什麼關係？他們和唐萌萌是什麼關係？如果那個女人就是唐萌萌嘴裡的"小媽"，那麼這個男人是誰？他是住在這個房間的男人嗎？

　　我決定叫醒唐萌萌。

　　"別叫她了。"那個女人說。

　　這個聲音很熟悉。我所說的熟悉並不是說她的聲音像哪個明星，或者傳呼台小姐，而是說，我真的在哪裡聽到過。在哪裡呢？對了，一定是唐萌萌拿她的手機給我打過電話，我撥回去的時候聽過她的聲音。但這個聲音和電話裡的聲音不太像，我一定還在其他什麼地方聽到過她的聲音。

　　"你是老K吧？"她問我。

　　我點點頭。

　　"我是唐萌萌的繼母。"她做自我介紹。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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