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 | 上頁 下頁
一三四


  只見那神像面目上又浮起了兩顆血紅的亮點,隨著紅點的亮起,似乎還有隱隱雷鳴一般的聲音從地底傳過來。

  「你聽見有聲音沒?」我很緊張的抓住老頭兒的手臂,但是老頭兒卻充耳不聞,一個勁地盯著旁邊的牆壁去看,我推開手電筒,光芒一下就籠罩住了面前青灰色的磚壁,這是一色的板條青轉,敲擊有金屬聲,也學了老頭兒的樣子去看,可是什麼也沒看到。

  就在我一臉迷惑的看向他時,頓時呆住了,在燈光下,老頭兒瞪著一雙綠瑩瑩的眼珠,就像黑夜行走的狸貓一樣,在黑暗中爍爍放光。

  這個發現不由得讓我一哆嗦,平添了幾分懼意,只見老頭兒直愣愣的盯著面前的磚壁還是一動不動,就在我懷疑他已經魔怔的時候,他突然問我:「看到了麼?你看到牆上寫的『陵殺令』了麼?」

  什麼陵殺令?老頭兒一臉的肅穆讓我有點恍然,只聽他幽幽一歎:「我忘記了,你沒有服過『夜視散』不能視夜如晝」

  夜視散,好像在哪裡聽過,對了,在老苗講他和小聶救那個傷在百毒蟲養穴的那個盜墓賊時,那個盜墓賊的雙眼也是放出了相同的綠光。

  老頭兒抓過手電,從牆上一晃而過,也就在一瞬之間,只見斑斑星星的碎螢光不斷閃現,留在牆上的殘影竟然隱隱約約看清這磚壁上有字。

  赫赫然是警告:非旨擅入陵者,誅殺,宗室入陵者,誅殺,妄動神像者,誅殺。雖然血紅的朱砂字已經年代久遠不能細辨,但隱藏在這裡的殺氣依然力透磚背。

  這些字跡顯然是留給盜墓賊看的,或者是精通于盜墓一行,可以夜視的人看得。從這個墓室的設計和一路我們所遇到的情形來看,似乎處處都在防範著什麼,也似乎處處在保著什麼,當時我們不知道,正在離一個曠世的秘密越來越近。

  我們分析,也正是由於這個甬道是為了防盜墓賊所設,所以早年曾經受過和盜墓賊一樣入陵訓練的老柳頭才會在甬道中著了道。

  就在我們再苦思怎麼才能出去的時候,剛才聽到的那股雷鳴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如同錢塘大潮一般,老頭兒聽了這聲音臉色一變,失聲喊了一句:「地湧泉」就在這一霎那,我明白了那條鎖鏈為什麼會緊緊扣在磚壁上了,因為那根本就不是鎖人的,而是這個叫黃玉卿的盜墓賊用來保命的保險鏈。

  就見一股翻湧著黃色泥浪的泉水仿佛從地下冒出來一般,狠狠的撲過來,如滅火水龍槍一樣的衝擊力一下就把我摜到了磚壁上,幸虧我手裡還抓著那條鎖鏈,否則這一下足以讓我撞的粉身碎骨,牢牢地抓緊了鎖鏈才沒有被水沖走,而老頭兒則穩穩的站在神像前面,用手腳把住神像,躲過了這一劫。

  泉水來的快,去的也急,幾乎在幾個呼吸之間,地湧泉的水就無影無蹤,只剩下濕淋淋的一老一小,我強撫摸著胸口,老頭兒也幾乎說不出話來。再仔細看過那個盜墓賊的骸骨我算是知道他為什麼倒楣了,他的雙腿脛骨都斷了,也就是說,當時他遇到這股水的時候,猝不及防,被摔成了骨折,無力行走的他只得一遍遍的經歷這個泉水的沖打,在用鐵釘寫下自己的生平足跡之後,終於餓死在了這個前不能進,後不能退的甬道裡。

  難道我們也要餓死在這裡?念頭剛轉及此,只見老頭兒抓起了我面前的那條鎖鏈,被太平陽寶錢打開的鎖鏈剛好與神像手裡拿的那條卡在了一起,老頭兒再把鎖鏈復原到神像的手裡,只見那條鎖鏈末端「困」字所在的位置剛好嵌進了神像的腰間,這樣,我的太平陽寶錢就鎖進了神像的身體裡,還沒等我回過來神。老頭兒已經吭哧吭哧開始推那尊神像了,只見那尊神像輕易的被挪開了,他持鎖鏈的雙手剛好正對著地上躺著那具屍骨手所指的方向,就聽見喀喇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敲打開了。原本寫著「陵殺令」的磚壁突然微微一動,竟然慢慢地開始移動,在移動了片刻之後,出現了一道大石閘,相對於這個光滑的大石閘,還不如剛才那個磚壁呢,應為這個石閘除了有兩個光滑的小石孔以外,竟然毫無著力點,叫人無從下手。

  我嘗試著把手伸進去,奇跡發生了,我竟然輕鬆的抬動了這個看似千斤重的大石閘。原來這個大石閘不是往裡推,也不是往外拉,而是朝上抬,要不是我這麼無聊的一試,有誰會知道這千斤石閘竟然單手能抬起來。

  千斤的石閘顫巍巍的往上升了不到一粒米的高度,我就被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暈了,急忙用手捂了臉,剛剛鬆動的石閘又穩穩的落回了原地,我捂了臉懵懂的看著老頭兒,他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看著我,一把扛開我,然後把手牢牢的扣住那兩個小孔狠狠地壓回落地面。

  他喘著粗氣看著我,然後把身邊的火藥袋取下來給我,紅著眼睛告訴我「把這個拿在身上,記住,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要離身,如果遇到危險,就把裡面的火藥撒出去」

  「為什麼給我這個東西?」我有點納悶。

  「叫你拿著就拿著,」老頭兒很嚴肅的說:「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著道而你安然無事麼?」

  我搖頭,「因為你不是翻山客,你沒有服過那些亂七八糟改變體質的藥物,你也不是正牌巡山將軍,你沒有從小就被薰蒸那些防墓地腐氣的香料,所以這個神像散出來的特殊氣味對你沒用,但是對我則不一樣,剛才要不是你撞我一下,估計我現在也跟這個人差不多了」老頭兒一指地上的那具骸骨,心有餘悸。

  我很委屈的拿著火藥袋,不知道老頭兒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看他說的什麼鄭重,心裡也開始緊張起來,不由得有點發怵。老頭兒命我把袋裡的火藥撒在雙足上,然後靠在那尊神像後面看他動作。

  只見他還是站立在了我原來的位置,雙手輕輕的拔起來那座千斤石閘,隨著他雙手發力,那座石閘越來越高。漆黑的甬道盡頭,一道寬兩米,高約一米五的閘門就這樣輕輕的被搬了起來,一股陰潮的濕風一下子就撲了進來,吹在身上,剛才已經渾身濕透了,這下更是一哆嗦,扶著神像的手猛地一顫抖,就感覺身下一動,好似一個活動的搖椅。剛好看到那鎖鏈間的太平陽寶錢,把心一橫,一把揪住了掛繩,猛地一拽,太平陽寶錢應聲而出,身邊緊靠的神像突然朝旁邊一挪,那種熟悉如雷的響聲又出來了,在還沒有喊出來之前,就看到一股黃水在燈光裡重重的擊打到了老頭兒的身上。我心裡一縮,突噴出來的水浪力量之大我是知道的。這老頭兒可不是像我一樣年輕力壯啊,這一下說不定就……。

  就在我擔心之際,那股水已經呼嘯著來到了我的面前,但是勁道已經減弱,我抓緊神像猛地一躥,貓在了神像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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