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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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兩個人質疑的眼神,宋旭東不屑地笑了一下,然後從旁邊拿過來一瓶礦泉水,輕輕地倒進杯子裡,杯子裡馬上騰起一陣「刺啦啦」好似水蒸氣的白霧。張宇張旭兩個人看到這一陣冒起的煙霧,眼珠子都瞪出來了,趕緊警惕地看看四周。大家都圍著青海獒王在評頭論足,很少有人注意這邊。那個疤痕臉張宇快走兩步到我們倆跟前,輕聲說:「人多眼雜,既然都是穿山甲後人,找個僻靜地方說!」 我們兵分兩路來到了柳口村,老柳頭先去把青海獒王的吃住安排好,這才過來招呼我們,我們四個坐在兩輛汽車裡乾等,有點哭笑不得:這個老傢伙,當真有點玩狗玩癡迷了。 老柳頭按照我們的要求安排了一個房間,這是典型的中原舊民居裡的堂屋,高門台大臺階,硬木窗戶嚴絲合縫,隔音效果很好。 「我只想知道,這個杯子你們是從哪里弄來的?」剛一坐定,那個叫張宇的疤痕臉就有點沉不氣了。 宋旭東笑了笑,又指了指我:「不是告訴你們了嗎?這是活魯班老婁的唯一嫡親孫子,也是機栝術的唯一傳人。」 另外一個叫張旭的疑惑地看著杯子:「難道是婁家人做的?」然後搖頭,「做假古董我們可沒興趣!」 宋旭東立刻笑了:「第一,老婁家聞名於世的是機關數術,而不是仿製明器;第二,難道你們沒有看到這杯上的水汽嗎?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火神杯。」 那兩人還是小心翼翼的模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宋旭東馬上說:「咱們既然說破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是隴西趙家的人吧?」 他們倆似乎還不能相信我們,那個叫張旭的小心翼翼地問:「你剛才不是說你姓呂,他姓潘嗎?」 宋旭東撲哧一下笑了:「這位哥哥喜歡開玩笑,其實你們早就看出來了,我們不是開封和太原那兩家的人,真人不遮暗底子,咱是湘西苗家的徒弟,」接著又壓低聲音說,「你們家趙五順大爺右手臂上的那只虎爪印好了嗎?」 宋旭東這句話似乎一道閃電劈得兩人渾身一震。兩人互相看了看,張宇遲疑地問宋旭東:「邙山古墓去了幾個?」宋旭東一笑舉起一把手指頭。那人又問:「湘西祖師爺苗老爺子還好嗎?」宋旭東笑出聲來:「呵呵,師兄,你就別再試探了,我們祖師爺姓田!」 那兩人也笑了起來,這會兒氣氛才緩和下來。兩個人自我介紹一番,原來他們的確是隴西趙家的後人,當我們提出要見識兩人的馴獸銘牌的時候,兩人從懷裡掏出來的銘牌卻和我們在墓下所看到的銘牌不大一樣,我們看到他們倆的銘牌的正面圖像竟然不是老虎,而是一隻形似麒麟的利爪怪獸,模樣看著比較兇悍。面對我探詢的目光,宋旭東也是不解,因為我們倆都見識過趙家的銘牌,而這樣的則是頭一次見到。 這兩人銘牌上的形象是狻猊,傳說中能夠吞噬虎豹等野獸的神獸,是龍生九子之一,傳說是佛的坐騎,為什麼這兩個人的銘牌是狻猊而不是虎呢?而且貌似狻猊正是虎豹的剋星,隴西趙家大部分都把自己的馴獸當成是老虎,可為什麼這兩人的銘牌卻是狻猊? 我邊看手裡的銘牌心裡邊犯嘀咕,原本以為是那只火神杯把兩人給吸引過來了,誰知道兩個人卻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們兩人審視他們的銘牌,仿佛是等待著員警查證的司機一樣。我們倆頂的可分別是兩家著名翻山客穿山甲的名號,可怎麼看他倆的情形分明把我們當成了官面上的人,難道我們倆露餡了?我知道有些文物販子可是相當陰狠的,萬一發現這中間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他們會不會對我們不利?越想越覺得這次的行動有點不對勁兒,感覺好像什麼都在被別人牽著走一樣,心裡亂七八糟翻騰了一堆問題等著問宋旭東。 我的疑惑還沒有問出口來,就聽見外面一陣嘈雜的喧鬧聲,好似出了什麼事情。就聽見有人高聲在喊:「柳大爺,柳大爺,你快來看看,俺侄兒被鬼上身了!」 第二十四章 神秘地宮 這一聲洪亮的嗓音把在裡屋的四個人都驚了一個哆嗦,因為這個聲音聽起來實在是太難聽了,說男不男,說女不女,嗓音中還帶著金屬刮響的刺啦聲。 聲音嚇人,模樣更嚇人,只見一個大頭短身的侏儒邁著小羅圈腿一頭就紮進了屋子裡,兩道寬大的濃眉黑得嚇人,畸形的大腦袋上一雙小綠豆眼來回地轉悠,毫不客氣地張嘴就問:「恁幾個小孩見俺柳大爺沒有?」他這一嗓子把我們的耳膜都刺痛了,就在大家暗笑他充大輩的時候,柳老爺子聞聲趕過來了,那侏儒一見他趕緊拉著他在耳朵邊耳語了幾句,老柳頭聽得直皺眉,看了他一眼,然後很為難地說:「大侄子,不是我不去啊,我這裡也是準備出門啊,這不,人家也在這等我半天了,再說,你那小子該不是又整黑(整夜)地打牌使死過去了吧!」 我們一驚,柳老頭兒已經至少有七十多了,叫這個侏儒為大侄子,那這個看似小孩的侏儒最少也得有五六十歲了。 那個侏儒老頭兒一副不服氣的表情:「恁怎麼這樣說話哩,你去看看,他身上有個『鬼印』哩。」 聽到「鬼印」,我和宋旭東同時一皺眉,這個我倒是聽說過,農村裡經常有這種說法,說是黑白無常勾人之前先在人的身上打上記號,這種被鬼將點名打的烙印就叫鬼印。某些人確實會在死之前身上莫名其妙地出現一些奇怪的符號,然後就原因不明地死去,這些人多半都是盜墓賊,而且大多是中了墓裡的陰毒或者觸碰了墓主特意設計的機關。鬼印這種現象雖然真假難辨,不過,如果出鬼印,那就極有可能是在墓底裡出現的。 侏儒張手舞腳去招呼把人抬進小院,老柳頭低聲給我們介紹了這個人,他也是附近村上的,平常就經常神神道道的,他家曾在破四舊年代帶頭打砸秋稷寺,也是秋稷寺落荒的主要罪魁禍首之一。侏儒的父親曾經是遠近幾十裡有名的「厲害人」,運動之初,當地百姓不敢砸道觀,他就主動帶兩個人砸壞了負碑的贔屭頭,對道觀裡的東西砸燒一番。不過據當地流傳,後來這些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其中一個得怪病死掉了,另外一個慘遭車禍,他父親只有他一個兒子,卻再也不長個了,成為侏儒,而且至今無後,只得收養了一個養子,但是這個兒子三天兩頭「撞鬼」。由於柳老頭兒在當地治疑難怪病特別有名氣,算是個偏方郎中,尤其是有一次用一盆溫水引出了一個寄生在小孩腸子裡的一米長的怪蟲,附近的百姓將其傳得神乎其神。這個侏儒就硬把柳老頭兒當了神漢,每次只要自己的養子一有毛病,也不去醫院,就急茬茬地跑來讓柳老頭兒驅邪。 中了鬼印的人被抬了進來,這個人大約三十多歲年紀,濃眉大眼,長期的田間勞動練就了一身結實的肌肉,此刻卻被牢牢地綁在了門板上,手腳都被拇指粗的繩子緊緊地捆著,臉色赤紅,雙眼圓睜,一雙眼珠幾乎要努出來,牙齒不停地磨動著,嘴角往外堆溢著白色的涎水沫,胸口部位的衣服被扒開了,一個正方形的紅色凸痕就在心臟位置上。 這是一個奇怪的圖形,大致模樣好似篆體的「封」字,被一個四方的框架圍在中間,所有的筆劃都是由突起的肉痕組成的,不是侏儒介紹,我們都會把這個東西當成一個傷疤。 宋旭東一看之下就吃了一驚,兩個聲音也同時響了起來:「封陵印!」我抬頭看,是那兩個趙家的孩子。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訕笑著往後退。 「什麼是封陵印?」我問宋旭東,他沉吟了一下:「封陵印是地宮或者地陵斷龍石最後一個源頭,一般都密封在金牆附近,我看他是被封陵印打在了胸口,頂多是個肋骨骨折,可是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在身上呢?這明顯是中毒了啊?」他抹了一把那人口中的白沫。 他剛抹了一把那人嘴上的白沫,就聽見床板上那人猛地驚叫起來:「鬼,鬼,鬼來索命了,俺不敢了!俺不挖了!俺再也不敢挖你的墳了!恁別來纏著俺,俺都給你填回去,俺啥都沒有拿啊!」 侏儒一聽見這話就急了一個飛身上去,用一雙小孩似的手掌堵上了那張大嘴,嘴裡訕訕地說:「你胡扯啥呢?挖誰的墳啊!」一邊用一雙骨碌碌的小眼來回地查看我們幾個的臉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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