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我在新鄭當守陵人 | 上頁 下頁
一〇九


  果然,倆老傢伙互相看了一眼,老鐘沖范教授比畫了一個攮子的動作,明顯看到范教授吸了口氣。

  「鮫人淚和鮫人油都可以還給你,」老鐘斟酌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但是辟邪不能給你,只能借給你用用。」說完這句話以後,他明顯在嘬牙花子,還徵詢似的看了范教授一眼。范教授肯定地點了點頭。

  什麼?辟邪?當我搞清楚那把從詛咒銅鼎帶出來的匕首名叫「辟邪」的時候我快樂瘋了,當年聶政刺韓王,共用了兩把兇器,一把是大名鼎鼎的「白虹」,另一把掖在懷裡的短刃就是「辟邪」。

  我激動地看著三件寶貝,心裡洶湧澎湃,腦子亂成了一團麻,為了自己的老命,老鐘竟然可以置原則於不顧,讓我帶著上古兇器四處亂竄,心裡一個勁兒在想自己還有什麼未盡的心願趁這個機會敲他一個天大的竹杠。

  讓解決女朋友的問題?這肯定不現實。要不,就讓他們跟老師打聲招呼,讓我今年別掛科好了。

  我亂激動一把,心裡那個美啊,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一句話讓我滿心的熱火,一下化為了一盆冷水。

  老鐘指著旁邊垂手而立的年輕人對我說:「給你介紹一下,你的助手兼司機,鄂北大學碩士研究生宋旭東!」

  我的笑容刹那間凝固在了臉上,宋旭東恭敬地站在一旁,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微笑。

  第二天上午,我和宋旭東就開了一輛破桑塔納2000奔上了去往龍店鎮的公路。說句老實話,這段路還是相當平坦的,導致我看資料的時候差點兒在車上睡著。下了公路我們就開始走起了鄉間土路,直奔目的地。當我打電話回去問爺爺柳家跟我們家有什麼瓜葛的時候,老頭兒一陣大笑,說沒事,去吧,去吧,就是他家有點偏僻,恐怕你們不好找。臨走的時候我刻意找了一份新鄭地圖,終於在靠近東北的邊角裡找到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柳口村,緊靠著一座古廟,隸屬于著名的龍店鎮。

  龍店鎮,新鄭古鎮,相傳為苑陵舊治,水土豐茂,自古為糧食重產區。此地自古為交通要道,明代有龍家人在此開旅店,一代宰輔,新鄭人高拱便衣回鄉時曾在此歇息,懲治了為非作歹的惡賊,並為龍家人親書店名,後此地聚民成鎮,遂得名龍店鎮。

  看這段資料的時候,有件物品吸引了我,那就是閣老高大人在懲治惡霸時,面對前來詢問的新鄭縣令為表明身份所出示的一件物品——七寶龍璽盒。這個名字這麼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正想問旁邊開車的宋旭東,車子猛地一刹,我的腦袋重重地磕在了前面的座椅上,我懊惱地瞪了宋旭東一眼,只見他沖我朝前努了努嘴,原來我們已經到了柳口村,但是眼前的景象讓我摸不著頭腦。

  只見車前白茫茫跪了一片人,全部都是披麻戴孝,周身上下一片雪白。不遠處有靈棚嗩呐還有一台大戲演的是「孫悟空大鬧地府勾畫生死簿」。我們倆趕緊下車,仔細一打聽才知道這是柳口村年紀最大、輩分最高、資歷最老的柳老爺子駕鶴西遊了,所有本族子弟都來為他送行。找來管事的一問,別說什麼蟲王世家了,他們面對我們的問題壓根是雞同鴨講。

  「現在的小蟲兒不好逮啊?恁是喂雞子還是喂鱉?」管事的大叔一臉的憨厚相,他把我們當成養豬場裡收飼料的採購員了。「蟲王?啥蟲王?」面對我們的問話他用地道的豫中口音給我們打岔,「恁說的是蟲王牌兒殺蟲藥吧?俺這兒沒有,車站有!」搞了半天才弄明白他們所說的車站是龍店鎮,以前的京廣線在這裡設過一個客車站,所以老百姓還習慣叫那裡為車站。就在我們更想多問一些事情的時候,跑過來一個穿著孝衣的中年婦女沖他耳語了幾句,他臉色倏地就變了:「他娘的腳,這小犢子這麼不孝順,去找幾個人把他捆回來!」這個管事的大叔破口大駡,他看了我們一眼,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恁等會兒,家裡有孩兒不聽話,不來磕頭,俺去看看!」然後健步如飛地走開了。

  我們婉拒了旁人留飯的美意,口乾舌燥地回到車上,無奈地相視一笑。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回鎮上吧,范教授臨走的時候曾經囑咐過,萬一找不到地方就到鎮裡找派出所的連所長。」宋旭東建議。

  到了派出所,只有兩個管戶籍的女員警,跟連所長聯繫後才知道鎮上的一家首飾金店發生了盜案,他們正在現場,於是我們又驅車來到了鎮中心的廣場。

  龍店鎮由於這兩年發展迅速,已經跨入全國百強鎮,經濟實力不容小覷,相對的百業發達,一路走來超市、電器商行、各種的時尚服裝商店鱗次櫛比。而發生盜案的這家金銀首飾店正位於廣場最繁華路段。遠遠就可以看見整個金店已經被封鎖,一大群看熱鬧的群眾被隔離在三米開外。連所長,一位三十多歲的精幹員警接待了我們,他已經接到了老鐘的電話,對於我們的事情已經心裡有數,但是早上突然接到報警,說發生了離奇的盜案,所以急忙趕到了現場。

  「離奇盜案?」聽到這個詞我感到很好奇。什麼樣的盜案稱得上離奇啊?我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是的,目前來看是有點奇怪,門窗均完好無損,而且監視錄影也沒有遭到破壞,整個現場沒有暴力破壞的痕跡,所有的黃金製品全都無影無蹤了!」看得出來連所長很苦惱。

  「我靠,那不是跟楚留香一樣,踏雪無痕,來去無蹤,小偷也當得別樣雅致。」我跟著瞎起哄。我心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騙保險!」可是肥胖的老闆娘一頓號啕大哭就否定了我的想法:「俺的親娘啊,連我的金耳環都給偷走了,這麼多東西,俺哩店還沒買保險啊!」

  「什麼?你的耳環也給偷走了?」連所長緊鎖眉頭,「你剛才怎麼不說?」

  「我剛才沒發現啊,早上光顧著看店裡的東西,誰想到我放在床頭櫃上的耳環也沒了。」老闆娘急得一臉淚,氣得直掐自己的胖大腿。

  「帶我們到你的臥室看看!」連所長讓老闆娘先停止哭泣。我和宋旭東看了一下,沒言聲也跟在一幫民警後面上到二樓老闆娘的臥室裡。

  這是一個典型的北方民居,樓上是住室,樓下是店鋪,都是採用的鋁合金門窗,由於現在是夏末秋初天氣,暑氣未散,樓上住室的窗戶沒有關嚴,但是據老闆娘說自己睡前門窗就是那個樣子,睡醒還是那個樣子,一點變化也沒有。

  一頓拍照取證,還是沒有任何發現。由於頭天晚上她老公在樓下看店鋪,她在樓上睡,就把耳環放在了床頭櫃上,據她說,那個耳環除了是純金的以外,分量毫不顯眼,就算是變賣也賣不了幾個錢。而且有一個奇怪的現象,盜賊似乎只鍾情于黃金製品,而對其他的鑽石和白金製品似乎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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