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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第十四章寄生怪蟲

  聽到我的話,老鐘很明顯地身形一頓,開始慢慢地回過頭來看著我,就這樣一點點地走過來,越走越近,夾雜著一種具有壓迫力的邪氣慢慢地踱過來,身體的動作非常僵硬,面部異常的扭曲,已經不是我看到的那個貌似糟老頭但是滿眼精光的老鐘,而是一個面無表情、神情呆滯的行屍走肉。

  雖然我剛才話說得氣壯山河,但是當老鐘真的站在我面前的時候,剛剛鼓起山嶽一般的勇氣突然像傾瀉的河水一樣流失得無影無蹤,因為,此刻,現在,當下,老鐘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這雙眼睛裡,沒有眼仁,只有眼白,一雙白刷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在被這雙眼睛盯上的同時,我感覺自己的力氣全部都丟失了,無法再挪動自己的腳一步,就這樣直愣愣地站在那裡,看這個不知道是人還是鬼的東西在老鐘的身上,操控著老鐘的身體一步一步地逼近我。

  很快,他就來到了我的身邊,鬍子拉碴的一張老臉就在我眼前晃悠,以往無數次想暴打的那張臉就在我面前,我卻提不起拳頭,而他就像一隻覓到食物的豹子一樣,不停地在我的臉上嗅來嗅去。我竭力地扭過自己的臉龐忍住呼吸不去直視老鐘的雙眼。

  我突然抓住了脖子前的太平陽寶厭勝錢,慢慢地撫摸著銅錢上的雙魚圖案,心裡暗想是不是要把這枚銅錢按在老鐘的額頭上面,因為小的時候爺爺經常用這樣的手段為我去陰除邪,就當我剛剛要舉起那枚銅錢的時候,老鐘的眼睛突然一翻,然後頭往前一探,這個類似襲擊的動作嚇了我一跳,隨即耳旁又傳來那陣如泣如訴的哭聲,那種聲音直逼心底,聲音突響,竟然使手裡的銅錢差點撒手扔掉。

  「吹牛也要有個限度,我還當你真的雙瞳齊開,誰知道也是在吹牛!」一個蒼老而且略帶虛弱的聲音突然從我背後響起來,聽到這麼熟悉的聲音響起來,我心裡一顫,差點就熱淚盈眶:「老苗,你還沒死呢?」我幾乎是帶著哭腔問候這個神出鬼沒的傢伙。

  「咳、咳」老苗虛弱地咳嗽了幾聲,從他聲音傳來的方向判斷,應該是在我身後大概三米左右的地方,我很想轉過身來看看這個老傢伙究竟怎麼醒過來,並且這麼快就恢復了活力。老苗可能看我準備轉身,他急忙低聲說:「別動,千萬別動,只要你一動,老鐘和你恐怕都活不成了!」聽了這個話,我心頭一凜,急忙站直了身體,像和面前的這個老男人跳貼面舞一般,緊緊地站在一起。

  「你現在聽我的吩咐,按照我的說法一步一步地走,千萬不要心急,因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現在準備好了嗎?」雖然我現在聽到老苗的聲音有點怪怪的,但還是木然地照著他說的話去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是老苗的聲音但卻不是老苗說話的風格,說不上來為什麼,但要是這兩句話出自我的嘴裡應該就不那麼令人奇怪了。

  「先把你的銅錢拿出來,然後用手指夾緊,一會兒無論出現什麼情況你都不要慌亂,明白我的意思嗎?」老苗的聲音依舊是不緊不慢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感覺到有點不妥當,具體那裡不妥當,我還一時沒有想到。

  「咬破你的右手的無名指指尖,輕輕擠出一滴血。」老苗繼續命令。

  「等等,為什麼要右手無名指?」我打斷了老苗的話。

  男左女右,陰上陽下,金木水火土剛好對應每個人的五根手指,在道家的某些論述中,這些手指都是按照五行的理論有著嚴格的區分的,而男人右手是陰質的,也就是觸鬼手,而右手無名指則是陽氣最弱,陰氣最昌盛的一根手指頭,如果要驅邪,應該用左手的中指才對,男人的左手中指是陽氣最盛的,這就解釋了一些天師在捉鬼的時候為了應急通常都是右手執劍,用左手中指的血來畫符,而那些影視作品裡有用右手畫符的鏡頭出現,我爺爺就會不屑地撇嘴說他們一點專業精神都沒有,弄點讓內行人貽笑的穿幫鏡頭,當時我想可能也就您老人家看得懂這些東西,現如今誰還這麼計較,大家還不都只是看個熱鬧而已。

  為什麼老苗會讓我用右手無名指的血液呢?還沒等我的疑問得到回答,第二個指令又下來了:「把你擠出的血液塗抹到你的太平厭勝錢上!」

  不對,肯定有哪點不對勁,為什麼老苗的指令處處都透著不合情理,而此時眼前的老鐘一直來回地扭頭,並沒有對我做出進一步的動作,我的心思開始活泛了起來。

  雖然我一直沒有動作,可是身後的老苗卻一直不緊不慢地命令我做這做那。我愣怔了一小會兒突然下了決心,狠狠地咬破了手指,塗抹在太平厭勝錢上,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伴隨在我耳畔的若有若無的哭聲突然沒有了,四周突然飄出很多煙霧,而面前的老鐘正慢慢地隱沒在煙霧裡,這時候就在不遠處的地方,一個熟悉的身形正慢慢地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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