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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喉結下三指小窩處,紮上一枚銀錐!」老鐘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啊?」我吃了一驚,那還不得紮死老苗?

  「別廢話,趕緊紮!」

  我心一橫,手一抖一支銀錐狠狠地釘進了老苗的咽喉處,奇怪的是,那只銀錐仿佛是用水銀做的,一下子就沒進了喉嚨裡,只留下二指長亮閃閃的把手。

  「你沒有淨手,不過事急從權,先救人吧!」老鐘擦了一把汗,接著說,「左右耳根下各一枚。」隨著他的話音落地,兩枚銀錐穩穩地紮了進去。

  「摸著他後脖頸兩條大筋沒有?」老鐘問我。我點頭。

  最後兩枚銀錐也釘進了老苗的脖頸後,做完這一切我才發覺整個身上黏糊糊的,都是汗。

  老鐘看我一眼:「去用旋風鏟取一點鼎裡殘留的毒金沙出來,用打火機加熱!」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用,但還是很聽話地取了過來。「放在老苗的臉旁邊,有多近放多近,只要不碰著臉就行!」

  我很小心地把毒金沙傾倒在老苗的臉旁邊,心裡祈禱老苗可不要這個時候醒過來,否則只要他稍微一動,臉就觸到了金沙,到時候就會像貼在燒紅鐵板的牛肉一樣徹底焦掉。

  弄好之後,我有點緊張地看著老鐘。他擺頭讓我讓開。我趕緊退到一旁,只見他掏出一根小金針,輕輕地在自己的拇指上刺了一下,蒼老的眉頭猛地一縮,一顆黃豆大小的暗紅血珠聚集在了手指上,輕輕一擠,血珠滴落在老苗臉旁邊的金沙上,只聽「刺啦」一聲,一陣白煙冒起,一種難以言表的怪味頓時充斥了我們的鼻腔。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老苗原本很平的臉上突然鼓起一個大包,這個大包在皮膚下面飛快地滑動,很快就滑到了喉頭,可是在碰到銀錐以後像被電到一樣又飛快地滑回了頭部,緊接又從後頸處突圍,依然是被銀錐給攔截了回來。就這樣,如法炮製了三四次之後,那個小包就像沒勁兒一樣慢慢地消失了。

  老鐘的臉上不為人知地紅了一下,似乎有點難堪。他拿出來一隻小銀刀狠狠地割破了手指,擠出一大攤血,依然是白煙,依然是大包,這次大包倒是多滑動了幾圈,可還是消失掉了。老鐘正準備咬牙切齒地再次割,被我攔住了。

  「你能告訴我這是幹嗎?」我帶著滿腦袋的問號。

  老鐘這時候好像想起來了什麼,尷尬地一笑,抽出了一支金針遞給我:「紮出來一滴血,滴在這堆毒沙上面!」

  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依照他的吩咐滴了幾滴血在上面。結果老苗的頭部和臉部以及頸部同時鼓起來幾個大包,不消半分鐘這幾個大包就開始互相碰撞。

  「快,再滴幾滴!」我趕緊照做。血滴在毒沙上的白煙似乎都通過老苗的鼻腔鑽進了體內。

  不大會兒的工夫,只見老苗的鼻孔裡慢慢地探出來一隻白色的觸角,似乎在探尋什麼,緊接著鑽出來一隻透明的腦袋,還沒等整個身體露出來,老鐘就用一隻金針飛快地把它挑了出來,就見一隻約拇指大小既像蜘蛛又像蜈蚣、白色觸角透明身體的怪蟲被老鐘從老苗的鼻孔裡挑出來。還沒等我表示驚奇,老鐘手不停歇,飛快地又從老苗的鼻孔和嘴巴裡挑出來十幾隻這樣的蟲子,狠狠地甩在了金沙上,沒多大工夫,這些蟲就死在了金沙上。

  如此反復了幾次,挑出來大約有幾十條這樣的蟲子,直到後來老苗的口鼻裡開始流出來一些淡黃色的液體,老鐘才罷手,吩咐我把老苗解開扶正,然後按摩著銀錐周圍的肌肉把銀錐取下。

  原來,這些蟲子叫做惡蚇,通常寄生在人腦後耳郭的小腔裡,它的卵產在耳郭裡的蜂窩骨裡,也就是剛才那個鈴鐺中間的麵團似的小球。據說,人的耳蜂窩骨是像蜂巢一樣充滿孔穴的,相傳這些蟲子都是冤魂所化,因此才能夠藏在耳郭骨裡,遇生氣化為蟲,順著人的呼吸或者液體流進人的腦袋裡,要想逼它們出來,就必須用烈性毒藥配人血所蒸騰的氣體,才能逼它遊動。為了不使它們游進老苗的身體,老鐘特意用銀錐封住了五竅氣經,所以這些蟲子才在無奈之下被逼出了體外。

  「那為什麼你剛才滴了那麼多血都沒效果,我滴了兩滴效果就那麼明顯?」我有點不解。老鐘的老臉突然紅了一下:「年輕小夥子血液壯,當然效果好!」

  其實老鐘臉紅的樣子讓我想起來很多曖昧的東西,但還是醒來的老苗一句話讓我面紅耳赤:「童子尿效果好,童子血效果一樣不凡。」

  老東西,不知道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嗎?我心裡狠狠地想,就算是沒人要,你也不用說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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