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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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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番開關射燈驚動了正在拍照的老鐘,他挨過來看了一眼就輕聲叫了出來:「鮫人淚!」他這一驚一乍讓我的手抖了一下,那顆玻璃球就飛了出去。 我無比哀怨地瞅他一眼,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找了半天也沒找見那顆飛出去的透明珠子:「我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東西,以前只在一些書上和前輩的故事裡見過。」老鐘也學我的樣子舀起了一顆透明珠子,放在眼前一個勁地感歎。 「傳說這種球體是鮫人的眼淚凝固的,人們說的鮫人淚成珍珠就是指的這個東西,但是真正的說法是鮫人的眼淚並不能凝固成珍珠。」老鐘用鑷子夾了一些棉花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銅絲末端的透明球,看來,在沒徹底弄清楚這東西的身份前,他也不敢輕易冒險。 鮫人淚是鮫人身體裡的一種結晶球體,類似於其他動物的結石,但是這種結晶只有在鮫人面臨生死危險,產生極大的情緒波動時才會形成。而這種球體,一般都在鮫人的魚尾部產生。除非鮫人死掉或者剖開鮫人尾否則無法得到這些鮫人淚。由於傳說鮫人淚能解百毒,用鮫人淚做成的飾品價值萬金,所以鮫人淚在古代,常有珠王之說。傳說在宋朝時期有個泉州人有恩於一條鮫人,鮫人就日泣淚珠數鬥以報恩人。據老鐘估計可能是那個泉州人經常恐嚇那條鮫人然後像取熊膽一樣隔段時間就取出一枚。 「你知道鮫人淚還有什麼作用嗎?」老鐘神態像極了一個當鋪裡的朝奉。我搖頭。 「它不僅可以解百毒,而且軟玉香銅。」 什麼軟玉香銅?我一頭霧水。老鐘笑了一下,戴了橡皮手套,抓住珠體,然後從貼身裡拿出來一塊玉珮,放在一起輕輕地摩擦起來,然後把玉珮遞給我。我用手一捏,質地堅硬的玉珮在珠體摩擦的地方像牛皮糖一樣軟,竟然可以用指甲掐出印記。不過,很快玉珮又重新變得硬朗起來。面對我一臉的不可思議,老鐘又把珠子與銅缸沿輕輕地摩擦,不大會兒的工夫,一股香氣慢慢地從珠子摩擦處散發出來,就像燒著的檀香味道,不大會兒的工夫竟然十分的濃烈,香氣充盈了整個墓室。 「越是年代久遠的青銅器香氣就越濃烈,越是與人貼身的玉器與鮫人淚摩擦就軟化得越快,從另外的一個角度來說,這種珠子可以鑒別銅器和玉器的真偽。」老鐘略帶可惜地看了看手裡只剩下了半顆的鮫人淚。 能解百毒?我一下就想到了小聶身上的毒,要是鮫人淚能解百毒的話,那肯定附近就有劇毒,因為相生相剋的規律是絕對不會變的。 正在想的時候,老鐘突然臉色一變,看著我的身後,急忙回頭,只見老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手裡抓著那顆剛剛抖丟的鮫人淚,張開的嘴巴裡一排鋸齒狀森白的牙齒,向我們猛撲過來。 「閃開!」我一把推開老鐘,卻一下推空,撲倒在銅缸上,腦袋重重地磕在銅缸沿上,這一下碰得我兩眼發花,疼得眼淚直流。 等我擦乾眼淚,卻發現老鐘仍笑盈盈地站在我的面前,而老苗依然倚在遠處的柱子旁,還沒有從昏迷中醒過來。剛準備問老鐘有沒有看到老苗剛才醒過來,就只見老鐘嘴巴一張一合,洪大聲音就像從腦子深處傳來的銅鐘聲一樣,震得我腦仁都疼。 「你……怎……麼……了?」老鐘的一張大臉湊在我的面前,聲音像壞掉的留聲機一樣,語調拉長而怪異,他的臉在我的面前突然變得像驢子一樣長,我正準備嘲笑他,卻突然發現他的臉正在迅速地乾枯,變得萎縮,雙眼突出,嘴唇外翻,就在鼻孔裡顫巍巍地長出一隻屍死覃。 「戰國金屍!」我一驚之下,手開始向後面抄那柄旋風鏟,伸手抓到以後劈頭蓋臉就朝老鐘的腦袋招呼過去。 老鐘一張臭臉幾乎都要扭曲了,張牙舞爪地在我旁邊肆意吼叫著,陣陣雷一樣的吼聲震盪在鼓膜裡,腦袋一陣陣地脹痛。 終於在頭疼的煎熬下,我體力不支倒在地上,直覺得眼皮像兩扇閘門一下就給關上了。 一股杏仁一般的惡臭味直躥鼻孔,本來昏沉沉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勉力睜開雙眼,看到老鐘蹲在我的面前,還是那張皺巴巴的老臉,一點也沒有屍變的痕跡。 「咦,你沒長蘑菇啊?」我脫口而出,這話怎麼聽著耳熟呢,還沒等我想起來什麼,就見他手裡拿著我那枚貼身銅錢在我鼻孔下不斷地摩擦著。 我記得剛才把銅錢放在大廳中間的銅鼎裡了,剛才怎麼摳也摳不下來,怎麼又突然出現在老鐘的手裡了? 老鐘在聽完我剛才所看到的景象以後沉吟了一下:「看來,我們都中毒了,而且是同一種毒,這種毒能讓我們都產生幻象,這種幻象會幻化成我們腦海裡所想到的最恐怖的東西,不過,這枚銅錢好像是唯一的解藥。」老鐘晃了晃手裡的雙魚銅幣,因為這枚銅錢上有兩條似像非像的魚,姑且就叫它雙魚銅幣好了。 「我查看過了,這兩大銅缸裡全是鮫人的油脂,這種油脂在燃燒的時候會產生若有若無的香氣,就是這種香氣讓我們產生了幻覺,具體是怎麼形成的,恐怕還要把這些油脂取樣帶到上面去仔細分析。」老鐘依然對兩大缸鮫人比較關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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