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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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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井沒有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不僅是湘西趕屍匠,還有河間王家的幻術,開封府的皮影人,都在幾天內讓駐守在大墓周圍的倭寇吃盡了苦頭,這些盜墓賊都用祖上的秘術讓這幾十個倭寇簡直活在了人間鬼蜮中。但是,由於這些人是各自為戰,難免出現了一些混亂。開封府潘家的皮影木偶遇到了隴西趙家圈養的墓獾,河間王家的幻術粉扔到太原呂家掘子門的身上。各家都有各家的不傳之秘,誰也解不開誰的東西,一會兒墓獾叼走了皮影鬼人,一會兒又是呂家跑來說手下的徒弟不停地發燒說胡話,說看見了金甲天神。後來,湘西老田在發現自己一個徒弟失蹤之後找到了在墓室裡商量對策的清瘦山羊胡老者——一個清末以來伏牛山方圓百里唯一個掘金穿山甲,商量對策。這老頭也真有辦法,小施手段就把這些平常老死不相往來的傢伙們聚到了一起,並開宗明義:國難當頭,大傢伙此次都是來守衛義士的陵墓,好歹咱這見不得光的行當幹一次正經事,不能各幹各的,咱雖然占了天時地利,但小鬼子的洋槍洋炮也不是吃素的,暫不如借此機會謀劃一下大家齊心合力與小鬼子周旋到底,叫他們知道咱老祖宗留下的好手段,也好叫他們知難而退。這些人本來就對小鬼子恨之入骨,只是無人居中調停,這時候有個道上輩分高的人出來指揮,又是在幹一件積陰德的好事,無不紛紛響應。就這樣,在全民抗戰的大浪潮下,盜墓賊也聯合起來抗日了。 中井健郎已經三個晚上都沒有出門了,只要一入夜,他就聽見狐鳴獾唳,剛出門就看見一個臉色蒼白的人站在路中間,拔刀去砍,卻又空無一人。手下接連有人被怪狗咬傷,傷口不大卻紫黑發亮,少頃流出黑血,不消一刻鐘便會七竅流黑血,毒發身亡。還有一群偽軍接連看見冤鬼索命,嚇得是一步都不敢出門。就這樣,五十多個倭寇加上一百多偽軍只敢白天出門,晚上竟是寸步難行。可是,中井畢竟是個中國通,還懂點行裡的門道,他下令把所有的藥鋪醫館圍了個團團轉。也活該這些人倒楣,老田的一個徒弟太大意了,大白天去藥鋪裡買金瘡藥,被小鬼子逮了個正著。中井一陣冷笑,說被我的刀砍傷我就不信你不買藥,讓他說哪裡是真墓,不說就喂狼狗。那小子雖是硬氣架住了小鬼子用刑,但是為了治療那些被墓獾咬傷的小鬼子,倭寇總部支援來一個軍醫,據說在731幹過,墓獾的咬傷沒治好,倒是一針下去讓這小趕屍匠迷糊了,暈頭暈腦什麼都說了。結果,當天晚上,其餘八個大塚就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眾盜墓賊的戰線也被迫回到了真正的大墓深處。 這下,這些「義士」們犯難了,眼見小鬼子一步一步逼近了,大家幾乎束手無策。有人提議乾脆找小鬼子拼了這條命算了,還是山羊胡反應快:「小鬼子要的是墓裡的寶貝,肯定不會硬來,不敢用炸藥去炸,肯定中規中矩地順著墓道去挖,只要進了墓道,那可不就是咱們的天下了?」大家一陣喧鬧後不約而同地想起來一個人,那就是我的爺爺婁開鼎,這個大墓機關的設計者大名鼎鼎的黃河活魯班的正宗傳人。 講到這裡的時候,老鐘突然不往下講了,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眼神定定地看著牆,仿佛牆上是一個螢幕,螢幕上清晰地投影出幾十年前那慘烈的一幕。眼光裡有悲涼也有激動,有憤怒也有哀傷。這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就這樣定格在那裡,活像一尊雕塑,那種與外表蒼老所不匹配的旺盛生命力給人一種強烈的撼動。我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聽得太入神了,竟然一晌連動都沒動,脖子仰得酸疼。在聽了這麼長時間的故事之後,心裡已經把老鐘當成了自己人,潛意識裡認為他不會把自己怎麼樣,於是站起來很放肆地伸了個懶腰,就在很暢快的一刹那,我聽到走廊上有腳步響起,就像鐘槌打在鼓面上一樣,很清晰地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 這時候門打開了,一個明顯是過度疲勞導致衰老的面孔出現在我的面前,對老鐘說:「小聶出事了,已經送進醫院了!」只見老鐘木然地點點頭,閉眼說:「我也是才知道,沒什麼大事,休息一段時間吧,讓他還回原來的崗位,我會儘快安排人接替他的位置。」我好奇地把頭伸出門外,走廊上空無一人,可是我明明聽到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啊。 我回頭問剛進來的那個人:「剛才和你一起的那個人呢?」 那個人一臉迷茫:「什麼,哪個人啊?」 「就是剛才你們倆一起在走廊上走過來那個啊?」我比畫著說,「你的腳步重,他的腳步輕來著。」 那人突然很緊張地看著我,一臉的驚恐,而老鐘也突然睜開眼睛猛地盯著我:「你確定你剛才聽到了兩個人的腳步聲?」老鐘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是啊,可能是我聽錯了吧。」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過剛才明明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嘛!」 「老苗,你出去再走一遍!」老鐘命令剛進來那個人。那個叫老苗的遲疑地看了我一眼,出門去了。 「現在是幾個人的腳步聲?」老鐘問我。 「當然是一個人了。」我傻笑了一下,靠,當然是一個人了,就一個人出去嘛,但是聽起來腳步聲有點淩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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