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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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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司徒玦只能在吳江面前苦笑,說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提前遇到這樣變態的惡劣婆媳關係。吳江聞言,直笑話她原來早已心心念念要嫁進姚家。見司徒玦無心玩笑,吳江便提醒道,姚姑姑再怎麼親也不過是起雲的姑姑罷了,最重要的是起雲心裡怎麼想。如果司徒真的在乎這個人,就千萬不要為了這些瑣事傷了她和起雲的感情。 於是姚起雲便在一起上晚自習的時候看到了身邊一臉苦惱的司徒玦。 他用筆敲著她的頭,問:「司徒玦,你便秘啊?」 司徒玦竟然沒有反唇相譏,一反常態地鄭重道:「姚起雲,我在你心裡會不會也是一個隻會挑食、發小脾氣、任性、欺負你的人?」 姚起雲順理成章地點頭說:「差不多吧。」 看著她又怒又沮喪的樣子,他才笑著補充了一句:「我反正是習慣了,也無所謂了。」 司徒玦氣鼓鼓地說道:「那還真的謝謝你喜歡這樣的我。」 埋首在一堆作業中的姚起雲頭也不抬地答道:「不用客氣,分內事罷了。」 過了許久他才發現司徒玦不知怎麼就沒了動靜,不解地抬頭,只見她眉眼裡都是滿滿的笑意。 「哦、哦,姚起雲,你剛才說喜歡我,我聽見了!」 他愣了一下,繼而翻看著他的稿紙,一手托額,聊以阻擋她咄咄逼人的視線,竭力用最平淡的聲音回應道:「有嗎?」 有嗎? 沒有嗎? 也難怪司徒玦如此煞費苦心地抓住他的話柄不放,他們兩人的關係,比親人曖昧,比朋友私密,比戀人複雜。姚起雲的心思,司徒玦並非感應不到,如果誰對她說,姚起雲不喜歡你,她只會報以一聲嗤笑,斷然是不肯相信的。 他的無微不至,他的沉默呵護,再多的彆扭和爭吵都消磨不了。更何況還有兩人間微妙的感應,還有他在她身上失神的目光。如果說這不是愛,那「愛」簡直就是世間最虛無縹緲的東西了,不要也罷。 最動人的誓言不是「我愛你」,而是「在一起」。道理司徒玦都懂,可他如此閃躲回避地吝嗇於那一句口頭的承諾,反倒讓司徒玦觸到了他藏在冷硬外殼下的不安和猶疑。她抓住了愛的實質,卻迷惘於兩人的未來。 也許同樣迷惘的還有吳江,他和曲小婉之間的關係一樣充滿著不確定。曲小婉從來沒有接納過吳江的感情,但是吳江和那些她從來不屑於正視的追求者又是截然不同的,至少她開心的時候、煩惱的時候,都願意讓吳江陪伴在左右。 司徒玦把吳江稱為「難兄難弟」。可她沒有料到的是,沒過多久,這個「難兄難弟」的父母就出現在司徒家週末的餐桌上。 吳江的媽媽陳阿姨和薛少萍共事多年,親如姐妹,過去也是常來常往的,不過她們之間的感情聯絡多是一起購物、喝茶、美容,像這樣一家三口同時登門造訪,薛少萍和司徒久安夫婦雙雙作陪,那是少之又少的事。 開飯之前,司徒玦招呼吳江到自己房間裡看她新買的CD,兩人並肩朝樓上走去的時候,她不小心捕捉到了正和媽媽有說有笑的陳阿姨向他們投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陳阿姨看著司徒玦長大,是頂頂熟悉的,可司徒玦總覺得今天哪裡不太對勁。一脫離樓下眾人的視線範圍,她就趕緊問吳江:「你媽那麼笑眯眯地看著我,我怎麼覺得毛骨悚然呢?」 吳江沒心沒肺地挑選著架子上的CD,「這張不錯,借我聽一陣。」 司徒玦沒好氣地說道:「算了吧,你的品味我會不知道?又去孝敬『觀音姐姐』的吧?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 以吳江的性子,就是天塌下來,在沒壓到他頭頂之前,都算不上大事。 他笑嘻嘻地拿走了那張CD,「看就看唄,又不會看得你少一塊肉。」 話是這麼說,到了吃飯的時候,陳阿姨的話題一直都圍繞著司徒玦打轉,直誇「小司徒」越大越標緻,又聰明,又得體,性格還活潑,簡直就是天上地下都難得的。吳叔叔居然也一邊吃飯一邊笑著點頭。司徒久安夫婦當然是一個勁兒地謙虛,倒是忙著上菜的姚姑姑臉上偶爾現出幾分不以為然的表情。 雖說司徒玦認為陳阿姨他們說的確實也是真話,不過那麼赤裸裸的稱讚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案板上一塊搶手的豬肉一樣,任人挑肥揀瘦。她白了一眼偷笑的吳江,悄悄觀察餐桌上最為安靜的姚起雲,只有她感應得到,在他無可挑剔的禮貌和客氣背後,那種刻意置身事外的漠然,好似一隻緊緊閉上了外殼的蚌。 司徒玦朝他使了幾個眼色,他都毫不理會。她故意搶著跟他去夾同一塊排骨,他立刻及時地收回了筷子。最後司徒玦鋌而走險地用桌下的腿去輕碰挨著她坐的姚起雲,他卻在這個時候站起來對吳江的媽媽說:「陳阿姨,我給您添碗湯。」 飯後兩家人其樂融融地聊了好久,在薛少萍的提議下,兩對中年夫婦竟然湊在一起打了幾圈麻將。送走吳家三口,已是深夜了,司徒玦哈欠連天地打算去睡覺,薛少萍卻叫住了她。 「寶貝,媽媽問你件事,你是不是在跟吳江談戀愛?」 司徒玦差點兒沒從樓梯上摔下來,忙不迭地否認,又怕自己太過刻意的撇清會讓媽媽以為是欲蓋彌彰,恨不得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對天發誓,自己跟吳江的友誼絕對是純潔且清白的。 沒想到一直對女兒的感情問題抓得很緊的薛少萍,並沒有追根究底地問下去,只是笑了笑,說道:「媽媽一直不希望你太早談戀愛,不過你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奇怪。我只希望你慎重對待感情,做好你的選擇。不過話又說回來,吳江那孩子倒還是不錯的。」 「媽,你說什麼呢……」司徒玦紅著臉跺腳,「我跟吳江就是朋友,我們不來電的。好端端的說這些幹什麼?」 這時司徒久安也對妻子說道:「你也是,這事還早著呢。你何必急著把女兒往別人家裡送。」 薛少萍慢騰騰地喝了口茶,「司徒久安啊司徒久安,女大不中留,你女兒遲早是要離開家的。都什麼年代了,莫非你還打著招上門女婿的念頭?我們女兒要是真的嫁到吳家,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我是放心的。我當初跟你好的時候,你一窮二白,當然我沒有什麼怨言,但女兒何必走這條老路?找個家世相當的,不必苦苦地彼此適應,日子也會安逸平順些。再說句不好聽的,拋開他們年輕人的心思不說,人家吳家未必配不起你女兒。」 司徒玦的外公家底不薄,薛少萍年輕的時候有文化又漂亮,司徒久安娶到這樣的妻子,當時確實是高攀了。薛少萍無怨無悔陪著他白手起家,家裡家外打理得妥妥當當,也不是沒有吃過苦頭。司徒久安多年來一直心中有愧,所以薛少萍這麼一說,他也做不得聲了,沉吟了片刻,忽然說道:「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對了,我剛聽說老吳調任衛生廳一把手……」 司徒玦本來還想擁抱難得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可愛老爸,聽到這一句,心都涼了半截,氣得大聲說道:「用得著那麼現實啊,乾脆把我稱斤賣了算了,無聊!我懶得跟你們說這些根本不可能的事。」 上了大學之後,司徒久安就給司徒玦和姚起雲各買了一款手機。這會兒她剛沖進自己的房間,立馬用手機給吳江打電話。吳江那廝剛剛到家,面對司徒玦的興師問罪,他也很是無辜。他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今天這一出,大概是因為最近他早出晚歸,經常一個人對著電話竊竊私語,以至於他爸媽認定他交女朋友了。 「我發誓我只說了一句謊話,那就是我媽問我給誰打電話的時候,我說是給你……」 吳江的聲音越來越弱,司徒玦幾近昏厥,險些就起了殺人滅口之心。她捶胸頓足道:「飯可以亂吃,話怎麼可以亂說!你趕緊去跟你媽坦白,把你的『觀音姐姐』招出來,要不阿貓阿狗也行,就是別扯上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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