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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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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也有道理,這種可能性絕對是存在的,我以前做法醫官的時候就碰到過很多聞所未聞的奇特的犯罪手法,那些犯罪份子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你也知道,人為了達到自已的目的本來就是什麼辦法都能想出來的。不過,」阿杏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目光中露出了一種為難的神色,「其實我早就檢查過了,不止是車裡,連這輛車從院子裡碾過的痕跡也檢查過了,可是什麼有用的線索也沒有發現。雅問,我只是一個法醫官,並不是刑警專家,我已經盡我所能了。」 她這才知道,剛才無意中說的話傷到了阿杏的自尊,連忙解釋到:「阿杏,你誤會了,我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為二哥的事情多出一份力而已。」 「沒關係的,」阿杏輕輕搖了搖頭,「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獲,除了你二哥身上的刀傷以外,我還發現了這個。」 阿杏說著從衣兜裡掏出一個透明的小塑膠袋,裡面裝著一大包淡色的碎屑:「這是從你二哥的衣服上摳下來的,他的身上全都是這種東西,連頭髮裡和耳朵裡都塞得滿滿的。」 她不解地接過那個袋 子打量了半天,問到:「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是蠟。」 蠟?一聽到這個字,她的腦子裡轟地一聲炸開了鍋,似乎有一瞬之間就有一道閃電劈開了她心裡的亂麻,她明白了:二哥就是櫃子裡的那個蠟人! 那個蠟人之所以用手一碰就會往外流血,是因為蠟像裡根本就藏著一個渾身都是傷口的大活人!而那個蠟人臉上的蠟塊刻意地被抹平了,就是怕別人會認出他的樣子來! 難怪那個蠟人看著她的時候流下了眼淚,因為他就是二哥啊! 可是她當時竟然只以為這是一個玩偶而已。 她看著面前二哥早已僵硬蒼白的臉,那兩道淚痕早已乾涸發硬,固執地保留著當時未泯的希望。想著那個蠟人沒有五官的臉上奪「眶」而出的淚水,黑暗中竟是那樣晶瑩透亮,她突然一下子覺得天旋地轉,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二哥的面前。 二哥,我這一輩子都地彌補我的過錯!她無聲地哭了起來。 可阿杏並不知道蠟像的事,以為她還是在為二哥的死傷心於是、走過來安慰她:「算了雅問,人死不能複生,你的身體也剛剛好,別太難過了。你媽媽和你大哥現在的狀況都很不好,你這樣只會讓他們跟著理受。」 大哥? 她一下止住了淚水——對了,是大哥! 想起他那天半夜三更對著蠟人說的那些話,肯定是他沒錯!而且蠟人又是在他的櫃子裡被歡歡無意間發現的。 今天早上羅嬸看見的那個開車出去的人其實就是大哥,他處理完屍體的事以後,又趁著羅嬸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了回來,他當然對家裡的一切熟悉得很,想躲過羅嬸的視線自然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而且自從他進入冰窖以後精神就開始時斷時續的不正常,今天早上處理完二哥的事以後一定又受了不小的刺激,畢竟是親如手足的兄弟,做這樣的事難免會良心受責,所以他回來以後才會發病了,阿杏給他打了鎮定,這樣一來他一直昏睡不起,所以沒有任何人會把這件事跟他聯繫在一起。 還有,二哥失蹤的那天,只有他和二哥兩個人進入了冰窖,誰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他一定在冰窖裡就制住了二哥,並把他藏在了某個地方,然後才出來騙她說二哥失蹤了。正好那陣子小美失蹤的事搞得大家疑神疑鬼的,所以她和阿杏當時完全相信了大哥的話,認為二哥也是和小美一樣地失蹤了。 而且,從那次出來以後,冰窖的鑰匙一直都在大哥的手中,他完全有機會再次利用鑰匙進入冰窖,把裡面的人弄出來。歡歡不正好就是在那天晚上看見大哥櫃子裡的蠟人的嗎? 她盯著二哥那張安詳的臉,越看越覺得在那張臉的下面還有另外一張臉在一閃一晃,狡猾地躲閃著她的目光,閃動著陰冷的神色——那正是大哥的臉! 他利用了家裡對冰窖的忌諱,利用了小美的失蹤,他等這些機會一定等了很久,這是一次處心積慮的計畫,前前後後都銜接得很緊湊,只是可惜,他不小心留下了那些蠟。他就是這個樣子,一貫都那麼自信,不願意去處理這些細枝末節,不過他一定也沒有想到她早就發現了那個蠟人。 多虧阿杏發現了這些蠟的碎屑,否則二哥的死就要永遠石沉大海了。 四十多條傷口,是什麼樣的仇恨使得他會對自已的親弟弟下這樣的毒手? 她根本想不出任何理由。 但是,二哥的死更讓她堅定了一個信心,那就是,一定要找到確鑿的證據,一定不能讓這個兇手就這麼被忽略了! 經過了一天的折騰,所有的一切都平靜了下來,什麼兇手、屍體,全都留到明天再處理吧。 女人又像以前那樣,靜靜地佇立視窗,懷抱聖母像。 願聖母保佑我。 每次她都這樣祁禱。 可是聖母並沒有保佑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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