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嫁人(43)_三月江南

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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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是週一開頭開得不好，接下來的幾天只有一天比一天更糟。

　　週一下午楊一山開例會傳達上級領導最新指示，同時要手下兩員女將彙報前兩周工作情況。莫欣顏上午被高婷婷氣得昏了頭，忘記備課，彙報工作時未免磕磕巴巴詞不達意，順利營造了"我兩周時間啥都沒幹"的效果，楊一山皺著眉頭說：

　　"你也工作多年了，跟高婷婷她們比就是老同志了，怎麼彙報工作也不利索？是不是又沒做記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有空就拿個筆記本把工作安排和完成情況登記一下，也費不了多少工夫嘛！"

　　楊一山拿高婷婷作比較，無非因為他剛剛聽見高婷婷的處長說她跟認識不到兩周的男朋友訂了婚。這個消息對楊一山刺激不小，使他一直感歎年輕女孩太過瘋狂，同時欣慰莫欣顏雖然半老未嫁，至少沒有胡來，因此教訓她時不免順口拿來比較。

　　孰料這名字在這當兒提起來對莫欣顏的刺激有多大。胡菁看她眼睛都快滴出血來，趕緊替她遮掩："小莫一直有做筆記的，好像剛才筆記本沒找到，一時慌張了。"

　　"哦，真是小莫的風格呀。"楊一山哈哈哈三聲笑，展現出一個和藹可親的領導最親民的一面，"有好一陣子沒聽你說丟東西了，也奇怪，老見你丟這丟那的，怎麼從來不丟錢？很會挑嘛！"

　　也許楊一山說出這句話時撒旦正好途經辦公室視窗，有心與人類過不去，於是第二天早上莫欣顏在路邊買無照商販的煎餅時，把挎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錢包。

　　正當她鍥而不捨時，小販漠然道："小姐，你還要不要？"

　　"要，要，你等等，我再找找。"

　　小販歪著腦袋打量她："大姐，你是不是想砍價？我跟你說，現在雞蛋和麵粉都貴成這樣，我這煎餅兩塊五還加排叉，方圓十裡最厚道了，講價免談啊，我看見你從公車上下來的，怎麼會沒錢？沒錢人家讓你坐車嗎？"

　　莫欣顏心道，剛才還是小姐，沒有錢就成了大姐？原來錢還能讓人返老還童？還不能跟他吵，耐心解釋說："公車刷卡啦，你等會兒，我再找找。"

　　小販又打量她一番："你是在附近幹活吧？我見過你很多次。算了，你先拿著吧，回頭把錢給我送回來。"

　　莫欣顏心道，原來販夫走卒中也不乏重義輕財的俠客呀，滿口道謝正要走，小販喃喃自語："唉，這年頭都不容易，想你們打掃衛生的一個月七八百元錢，吃煎餅都不爽快，我不跟你較真。"

　　莫欣顏霍然止步，回頭問道："你說什麼？"

　　"哦，我認得你，你不是在那邊成都小吃打掃衛生嗎？昨天我去吃酸辣粉還看見你了呢。"

　　莫欣顏只剩下幹喘氣的份兒，把煎餅撂回去，恨道："認錯人了！給你的煎餅！"

　　小販疑惑地撓著頭皮，一陣陣頭皮屑的密雨爭先恐後沖進麵醬碗，看得莫欣顏一陣陣噁心，顧不上與他對峙，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發誓今後再也不吃路邊攤的煎餅。

　　下班後她在床底下找到了錢包，長舒了一口氣，心想運氣總算還沒壞到破財的程度，孰料週三一早祁陽就笑嘻嘻地進來說："高婷婷去領證了，李主任說每人封兩百元錢紅包給她，讓我統一收一下。"

　　莫欣顏與胡菁面面相覷，胡菁低聲嘟囔了一句："我結婚那陣子也沒人給我封紅包啊。"

　　祁陽笑道："李主任說以前的就算了，從現在起誰結婚大家都一起湊份子，圖個喜慶。"

　　"莫莫你聽見沒有，我是撈不回來這錢了，就看你的了。"

　　"德行，窮得就剩下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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