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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你為什麼知道是我?

  還記得幾年前,A市的房交會論壇嗎?你和幾個記者說要在網上發貼來著,我,就坐在你旁邊,呵呵,好奇嘛,就上網看了看,結果不就不聊不相識了!

  秦暄,你太狡猾了,你明明知道是我,你還瞞著,哼!千塵氣惱。

  他想起美麗的塞班島之行。她潛下水時,身邊多了一個蛙人,她覺得眼熟,等上了岸揭開面罩,竟然是北方集團的老總秦暄。千塵呆了呆,正微笑著要打招呼,秦暄輕聲說:「你在等春生君嗎?」

  千塵嚇得後退一步,差點跌倒。秦暄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微微一笑,「真嚇住了?」

  她當然嚇住了。她幻想過無數次,也沒把春生君和秦暄想到一塊兒。

  千塵站在沙灘上,臉紅得像蝦子。

  秦暄沒有緊著她問,悠閒地轉過身看著碧藍的海灘(海灘是蘭色的?)。然後坐了下來,伸長了腿,回頭笑道:「怎麼?見光死?網路真是騙人的?出了網路,連聊天都不會了?」

  千塵被他說得又一陣臉紅,一屁股坐了下來,不服氣地說:「這明明就不公平,你早知道我,我卻是從陌生人認識你,還對你一無所知!你還在古鎮見過我!天哪,我還做什麼獨家專訪,我,我挖個沙坑埋進去算了!」

  「哈哈!」秦暄朗聲笑了起來,笑了會兒,看向千塵,誠摯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瞞你,只是覺得,當時說,你肯定嚇得更厲害。」

  千塵呵呵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慢慢熟悉,千塵腦海裡的春生君和秦暄的頭像開始疊合。

  「千塵,你現在一個人習慣嗎?」

  「嗯。還好。」

  「我明天要來A市出差,工作上的事情。你做好接待我的準備了麼?」

  「呵呵,真的?」千塵倒是很歡迎他來,秦暄是個非常好的朋友。他對自己這兩年用春生君的名字與千塵聊天形容為撿垃圾的。千塵什麼煩惱都對他說,他一股腦兒全收下。不僅如此,還具備自動檢索功能,一一給她分析,一一給她提供答案。

  許翊中飛到拉薩,包了輛車直奔納木錯。這個季節西藏一片土褐色,鉛灰色的雲層重重地壓在頭頂。

  他生堯雨的氣,甚至想放棄。他到後來已分不清楚堯雨究竟在意誰了。她說愛他,她分明知道佟思成不是肝癌,她還是護著佟思成,為了佟思成差點連命都丟掉……許翊中接受不了。他就是個普通的正常男人,他受不了堯雨的做法。

  半年她才出院,許翊中想起這個,就氣得不行。

  佟思成找上門來告訴他這個,無疑是為他好的。他不用想也知道堯雨的那塊經石上的秘密。不外是刻下他許翊中的大名,不外是堯雨當時去西藏,心裡就有了他,越是這樣想,許翊中心裡越是堵得慌。她愛他就是這樣?她愛他,出院兩個月了,連個電話也不知道打過來?她就習慣了他的付出,習慣了他主動?

  他還是站在了納木錯的湖邊,寒風吹得經幡呼呼作響,澄靜的湖水蕩起淺淺的潮。遠處灰色的雲層死死地壓在深褐色的山上,許翊中裹緊了羽絨服沉著臉大踏步地走上山坡,在靠湖邊最近的瑪尼堆上尋找紅色的醒目石塊。

  佟思成說的沒錯,是很醒目的一塊紅色經石,堆在灰白色的經石中間。許翊中不是很費勁地搬了下來。他坐在地上瞪著這塊石頭,心又急跳起來,是如他所想的嗎?

  第六十一章 桔梗花之美

  五月初夏,慧安生了,剖宮產生下了一個粉嘟嘟的漂亮兒子。病房裡擠滿了人,父母、親戚、單位同事,秦暄陪著千塵,佟思成和堯雨都來了。

  張林山手抱著兒子的小身子就捨不得放下。慧安禁不住嬌嗔一句:「林山,快別管兒子了,這麼多人呢。」

  「沒事,小傢伙好不容易是醒著呢,瞧他眯縫著眼的樣子,嘖嘖!」他忍不住又去親。

  慧安歎了口氣,「你鬍子紮他呢。」

  千塵抱起孩子,興奮地給秦暄看,「像誰?眉毛多像張林山,這嘴像慧安呢。」

  秦暄看著她笑而不語。他最近三天兩頭往A市跑,千塵明白,兩人也不說破。這情景,他也忍不住覺得幸福,「恭喜!」

  張林山樂呵呵地接過孩子,「謝謝,嗯,沒錯,這嘴像慧安,小巧,男孩子長這麼秀氣的嘴,肯定以後說話不饒人!」

  「林山!我哪有說話不饒人的!」慧安不依了。

  張林山一愣,忙不迭地道歉,「哦,爸爸說錯了,以後我兒子肯定嘴甜。」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慧安看著堯雨,眼圈一紅。堯雨慢慢地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輕地拍了拍慧安的手,搖了搖頭。

  慧安的心裡難過,使勁地握住了堯雨的手。她真的覺得幸福,有這樣的朋友她覺得幸福!

  許翊中來醫院的時候,他看到了杜蕾,她在醫院對面的街上站著,踟躇地望向裡面。

  「杜蕾!」

  杜蕾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往樹後退了一步,看到是許翊中又停住了。小葉榕濃密的樹葉擋住了她的臉,她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迅速地掃過醫院大門。

  「上車吧。」許翊中在心裡歎息。杜蕾還是這樣漂亮,她還這樣年輕,剛才他看到她的時候只覺得憂傷。

  杜蕾沒說話上了車。許翊中開進醫院停住,「想上去看看?」

  「翊中,你還是送我回去吧,我,不想看。」

  許翊中沒有動,想了想,說:「山子有了孩子還想離婚?」

  杜蕾低下頭,咬咬嘴唇,說:「他是這樣說的。」

  「你相信?」

  「我為什麼不信?不是所有男人都想著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杜蕾近乎生氣地說,直覺地為張林山申辯。

  許翊中笑了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接話肯定。

  「你什麼意思?翊中,你是瞭解他的。」杜蕾被許翊中洞悉的目光看得心虛。

  「我沒什麼意思。杜蕾,這些年,我想多少也瞭解你們倆,我是男人,我很清楚男人在想什麼。沒孩子呢,要簡單得多,這有了孩子,男人的保護心、責任心就相當重,不是說不把老婆當回事,那種有了自己骨肉的感覺絕對不一樣。你做好持久戰的準備吧,我誰也不幫,這是你和山子的私事。」

  「持久戰?」杜蕾不信,一個男人愛她到什麼程度,她有感覺,張林山不是一般的迷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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