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紅塵(37)_樁樁

三七

　　「再待會兒，慢走！」

　　許翊中打過招呼，帶著杜蕾往門外走。酒吧裡現在正是熱鬧的時候，人穿梭往來。杜蕾跟著許翊中，突然挽住了他。許翊中愣了愣，由她挽著往外走。他不是沒有風度的人，也不會傷女孩子的面子。

　　到了杜蕾住的樓下，許翊中含笑和她告別，「今天玩晚了，早點休息。」

　　杜蕾笑得極其嫵媚，「你也是。再見！」

　　她窈窕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中。許翊中想起堯雨兩次和他說再見的情景，他奇怪為什麼沒有衝口而出，問杜蕾幾時再見的話。想起今晚和杜蕾曖昧地出現在堯雨面前，堯雨會怎麼想呢？不知為何，他想知道，就開著車就去了堯雨家。

　　七樓堯雨家的窗戶沒有燈光。許翊中開了天窗，冷風吹來，他靜靜地坐著、等著，他只想看到堯雨回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許翊中想起了童話故事裡的《魔鬼和漁夫》。被所羅門大帝封在瓶子裡扔進海裡的魔鬼在第一個等待的百年裡說如果有人救了他，他會讓這人做天下的帝王，到第二個百年時，魔鬼許願說如果有人救了他，他會給那個人一世的富貴，到了第三個百年時魔鬼會滿足救他的人三個心願，等到第四個百年，魔鬼耐心耗盡，他要殺了救他的人。許翊中想，他現在的就是等了四百年的魔鬼。

　　已經淩晨三點多了，堯雨還沒有回家。許翊中突然想，是在送杜蕾的時候堯雨就回家睡了嗎？自己呆呆地在這裡吹涼風，她早睡得舒舒服服了。這樣一想，他不禁啞然失笑，正想離開時，看到一輛計程車開過來，蕭陽送堯雨回來了。

　　他瞧著堯雨笑著朝蕭陽揮手告別，看著計程車走，堯雨才慢慢回去。路燈下，堯雨的身影看上去異常單薄。好幾次許翊中想下車叫住她，又忍住了。

　　他再次看著樓道裡的燈層層亮起來，堯雨的身影在燈光下晃動，燈光在她身後層層熄滅。許翊中安靜地坐在車裡看著。暈黃的燈光照在堯雨身上，在這樣的黑夜裡，許翊中覺得這時候的堯雨特別讓人憐惜。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七樓的燈光亮了。許翊中想等待著燈光熄滅再離開，然而這一等就是一整晚。堯雨或許忘了關燈，或許整晚未睡，燈光一直亮著，許翊中也一直沒走。

　　等他醒來時，天已灰濛濛一片。他看了看時間，淩晨六點半。老房子裡響起了各種各樣的聲響，城市如破殼的雞蛋一樣發出脆響，清醒了。

　　他打了個噴嚏，發現自己一晚上沒有關天窗，冷得不行。他忙關了天窗，打開空調，暖和了一陣子，再往樓上瞧，七樓的燈光朦朦朧朧，慢慢地被亮起來的天色湮沒了。

　　許翊中動了動有點酸痛的身體，他覺得昨晚自己肯定又是喝多了，想起自己傻傻地在她樓下坐了一夜，他忍不住想笑，開著車走了。

　　第十五章我為你鍾情

　　杜蕾坐在角落裡悄悄地看著許翊中，他為什麼要唱這首《為你鍾情》呢？是唱給自己聽嗎？杜蕾第一次把握不住男人的心態。許翊中和追求她的那些人不同，她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上班時張林山給許翊中來了個電話，「翊中啊，你今晚有空沒有？」

　　一般來說，此時張林山的電話意味著有事情要談，許翊中當然一口答應，「有空，嗯，下班後聯繫。」

　　剛掛完電話，杜蕾敲敲門，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許翊中抬頭看了她一眼，一下子就笑了，「怎麼今天打扮這麼漂亮？」

　　「哪有？我穿的可是集團的制服！」杜蕾抿嘴樂了。

　　許翊中往沙發椅上一靠，上下仔細打量著她，「我是說你新做了頭髮，妝不錯！」

　　「謝謝許總誇獎，看來這種髮型適合我。」杜蕾把頭髮剛燙了，淺淺的淡妝襯托下，嫵媚可人，修長的身材包裹在裁剪合適的制服內，朝氣蓬勃。

　　「說吧，什麼事？」

　　「這樣的，今晚上策劃部、市場部聯歡，請您務必參加，與民同樂！」

　　「今晚？不行，今晚我有安排了。」許翊中才答應了張林山，心裡正琢磨著會是什麼事。他敏感地意識到一定是有要事，否則張林山約他時的聲音不會這麼嚴肅。

　　失望之色溢於言表，杜蕾垂頭喪氣地嘀咕著，「費力不討好。」

　　許翊中禁不住笑了，「究竟什麼事，兩個部門要聚會？」

　　「你不去也成，掏錢請客！」杜蕾嘴一翹說道。

　　「為什麼要我請客啊？」許翊中興味濃濃地望著杜蕾。他不得不承認杜蕾是吸引人的，她把年輕和成熟成功地集於一身。

　　杜蕾想了想，笑道：「你晚點來都成，你來就不用你請，你不來就找你報銷，不過呢，你要是不來我可沒法對兩個部門的人交代。」她神秘一笑，轉身走了。

　　許翊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名堂來。下了班就約著張林山去了家私房菜，這裡環境好且清靜，沒有大堂只設有雅間。

　　不多時張林山趕來了，見只有許翊中一人，便笑了，「我還以為你走哪兒都帶著小杜呢。」

　　「呵呵，」許翊中笑了，「上次你照顧她一晚，成天張哥掛在嘴邊不忘恩呢。」

　　張林山白了他一眼，「好好一個姑娘咋就成天跟著你這種無良商人！好了，說正事！」

　　許翊中慢條斯理地攔住他，「甭急，菜上來再說。」和張林山一起玩到大是一回事，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消息是另一回事，張林山如此著急，許翊中還是想掂量一下。

　　菜剛上桌，張林山夾了一筷，邊吃邊笑著說：「東南國際在江陽區的麗成花園修到第二層了，聽說這次房交會上幾乎銷售一空！」他的眼睛裡有著忍不住的笑意。

　　兩家是對手，嘉林的動作也不慢，都想在新區開發，把自家的牌子打響。

　　「呵呵，我們在江陽區有塊地也要開發了，規劃不是報你們那兒了嘛。」

　　「嗯，看到了。棋逢對手，你們和東南國際開發的樓盤都挨著呢。」

　　許翊中揚揚眉，與張林山碰了碰酒杯，「周副局長是分管你們處的吧？」

　　「是啊，他可是個能人，剛到四十呢。」張林山笑了。

　　許翊中給張林山斟酒，「山子，其實我覺得你也很能幹，年紀輕輕就當了處長，前途無量啊。我是沒出息，守著老爺子吃，大院兒裡就數你最出息！」

　　張林山拍拍許翊中的肩，大笑，「咱哥兒倆還說這些客套話，你小子和小時候一樣，嘴賊甜！」

　　兩人開開心心地吃喝完，許翊中看看時間還早，話也聊得差不多了，就笑著說：「晚上還有事沒有？沒有的話陪我去赴宴，下面兩個部門聯歡，據說不去就要我請客，想去看看咋回事。」

　　「我去好嗎？」張林山問道。

　　「以私人身份去，就是員工下班後的聚會，玩玩，別當成你的應酬！」許翊中的好奇心被杜蕾挑了起來。心想手下的兩個部門很長時間也沒有聚會了，正好聚聚。

　　許翊中和張林山走進餐廳時，正聽到裡面發出一陣歡笑聲。進去一看，兩個部門坐了兩張大圓桌。杜蕾一個人站在中間端著兩隻酒杯哭笑不得，看到他倆，杜蕾臉上一片驚喜，「哎呀，正主兒來了！」

　　兩桌人笑起來，「許總來得正好！再不來杜助理就挨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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