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無限趨近於愛 | 上頁 下頁 |
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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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子像個名流紳士,一本正經的拿出名片,雙手遞到佳人手裡,約好週末見。" 回家已是夜深,陸彬楊從浴室出來,桌上放著宵夜、點心和水果,齊曈人在衣帽間裡準備他明天的衣服,腕上搭著幾條花色不同的領帶,在配襯衣的顏色。微微歪著頭,像在研究很重要的事情,認真的表情很有些孩子氣。 冷戰半個月了,她沒有賭過氣:為他整理換洗衣物、放洗澡水、起床叫醒……一如從前,不同的是封了嘴般的安靜,兩人獨處時,彷佛回到無聲電影時代。這種相處,似乎隔著距離,卻又似乎心有靈犀,更多的是各自都繃起來,像給自己的表情舉止套上套子——太累。陸彬楊不想再繼續。 「你覺得峰子今天認識的女孩怎麼樣?」他打破僵局主動聊起了天。 「不錯,青春朝氣,看著她就覺得羡慕,年輕真好。」齊曈配合他的情緒,答道。恍然間意識到自己已經要跨入中年人的行列了,生活像是搖滾樂的鼓點漸緩漸散,古箏聲隱隱而起,弦被輕巧的挑撥一下,「嗡」的一聲,久久不散。 陸彬楊似有同感,忘了說話,手不由自主的玩著頸間的玉墜。齊曈裝沒看見,他這個動作是改不了的習慣性動作;那枚玉,她也再熟悉不過了,他們親密時總在她眼前晃。品質一般,用酸堿處理過的B貨,似乎瑩潤,經不住歲月的考驗,有若隱若現細碎的劃痕裂紋,顏色也變得僵硬。 陸彬楊說:「不是好對付的女人,峰子就喜歡找氣受。」 齊曈說:「他無聊的,想逗氣解悶。」 「也不全是,他就這路數,喜歡誰,就和誰對著幹。」 「那倒是,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就是喜歡。花招又太多,對方看不出他的心來。現在的女孩子沒個受氣好欺負的,算下來,反而是他吃虧多。」齊曈搖搖頭:「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他怪可憐的?好在他沒心沒肺,貪財貪玩勝過一切。」 陸彬楊笑:「你倒是瞭解他。」 齊曈也笑:「在你面前不敢當,開始你們倆形影不離,我還以為你們是……」 陸彬楊表情古怪,說:「我不是。」 齊曈笑意擴大,他進一步重申:「你應該最知道。」 齊曈聳肩:「不好說,夫妻就像住宿舍,生活習慣彼此都知道,平時各上各的課、各有各的心事……」 說著說著,她收了口,意識到這話對陸彬楊說,是有些不妥的。彬楊淡淡的:「住宿舍?這就是你的婚姻理論?你把這個家當做宿舍旅店之類的地方了吧,所以也就事事都不關己,隨它鬧得天翻地覆,你全當不知道;就算有人吵到你鼻子面前,也當她蒼蠅。你只要每天定時給北京的父母掛電話、每月把他們的花費記帳報銷、進進出出安安靜靜的做好自己的隱身人就算是個好旅客了。」 原來,一直以來他的不聞不問是因為對她的事情瞭若指掌。齊曈不覺得理短,這是她應得的,正如付錢是他必須做到的。 陸彬楊的語氣沒有不滿和刁難的味道,齊曈也習慣了他這樣的喜怒莫辨,便用一貫的沉默來應對,恰恰這也是用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你說對了。 衣櫥裡掛滿了陸彬楊的衣服,各種層次的黑色深淺相間,依次排開。他習慣了黑色,偶爾換其他顏色的衣服都覺得彆扭,穿一個顏色二三十年,這是需要毅力的、很強的毅力,同時還要忍受它的枯燥,自己內心的厭倦,以及近乎折磨的永無止境的延續。就像齊曈忍受她現今的生活一樣,不僅需要決心、克制力和意志力、甚至是需要勇氣的。 「我挺佩服你的,」他說:「改變本性,藏起貓爪子受委屈裝溫順,為了維護世界和平在馨柳哪裡唯唯諾諾,在我面前更是言聽計從。這一切,是在盡心做一個好兒媳、好嫂子,是為了隱藏一段過去,還是為了遵守所謂的婚前約定?無論是為什麼,你都讓我嘆服。」 這些話就是在挑起烽火了,且與下午項臨的話神似,也更知曉她的心意。齊曈悵然:「我應該做的就是服從和消聲,做好你的傀儡,不然你還希望我怎麼樣呢……」 陸彬楊打斷她:「你沒心嗎?怎麼我這麼刻薄的說你都不生氣委屈掉眼淚的?不難過?不覺得我對你過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因為峰子幾句玩笑你和他吵架,敢賽車時讓我陪葬,怎麼變了個人似的,這麼溫良賢淑了?」 齊曈笑:「我可不敢稱賢淑,你可以說我沒心。坦白說,我實是窮怕了:我現在覺得,只要不用為了錢發愁受累,就是太平幸福。你看,娶灰姑娘的好處就是她很知道好歹,不挑剔,很好養活。」 陸彬楊像是在思考,想啟發她:「只是這個原因嗎?沒有別的?」 齊曈也認真的想了想,搖頭:「沒了吧。」 陸彬楊貌似惋惜:「那我虧了。」 齊曈秀眉一挑,不明白。 陸彬楊走到她近前:「如果我說,我那晚在爸媽面前解釋同你結婚的話都是真話,你怎麼想?」 齊曈的瞳孔深不見底,又似乎空蕩蕩的,是陷入迷茫的不敢置信。她在心裡偷偷希冀過這種猜測,但沒有妄想他能承認,還是在一連串的刻薄話之後…… 「或者這麼說,在第一次見到你,看見你把峰子摔倒在地的時候,我對你一見鍾情了。然後就想著把你騙到手,可是到手之後欲罷不能,就乾脆騙回了家。這個理由對於我這種乏味的人是不是太牽強了?好像也解釋不通。」 陸彬楊輕攬住她的肩,唇順著她的耳際滑落到她的唇邊:「我這買賣賠大了,你可不可以讓我平衡點?」 齊曈覺得自己在晃,清醒的瞬間,她毫不猶豫的用盡全身力氣抱緊眼前人:「彬楊,我愛你……」 航行中的順風順水就是驅動力,讓速度愈來愈快,無以復加。這艘船沒走過逆流,不知避讓,前進的慣性和驕氣讓她遇強更強,決不服輸。 馨柳的生活從沒像現在這樣阻礙重重,不順心、不痛快的事被壞心情無限放大,又被秋風一起吹進窗,淩亂的堆在她的桌上。她偏不信自己擺不順這些頭緒,定要爭個輸贏勝敗。 她剛把一份分析評估報告交給父親,報告甚至動用了公司外的業界專家,水準很高,就是要告訴這個企業的掌舵人:放棄已有的銷售部、並購一個銷售代理公司、增加一位元股東,對於企業來說是多麼的耗費成本和失策。 父親沒說什麼,審視她的目光壓力千鈞。馨柳不懼,站得筆直:她自問沒有私心,完全出於對公司發展的考慮和負責。走出辦公室時,她有種壯士斷腕、背水一戰的悲壯和豪情。這場戰役已經從所謂的爭寵升級為她能力的證明,她要和父兄之間的人情瓜葛較個高下。 下午在公司見到哥哥時,馨柳心裡還是有些難過的:這是她至今以來引為偶像的人,卻硬逼著自己與他對立。 彬楊說:「你那份報告不錯,長進了,果然只有戰鬥和較量才能讓人成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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