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無限趨近於愛 | 上頁 下頁 |
一九 |
|
「能怎麼樣?大不了鑰匙我不要了!」齊曈火冒三丈,把她的房卡摔在桌上轉身就走,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狠狠的甩上門,預料中解氣的「哐當」一聲巨響卻很沉悶,被鋪著地毯貼著壁紙的走廊消化掉。齊曈急待舒張的滿腔怒氣也被悶住,憋在胸口難受的不上不下。 大步奔走在走廊裡,恰恰手機響起,是媽媽的電話,齊曈走到隱蔽的拐角,一接通就小聲道歉:「對不起,媽媽,我這會兒被雨截住了,馬上就回去……」 媽媽的聲音卻是淡淡的,問她到底在哪兒,齊曈說謊是在瑾兒家,母親就放心了:「天氣不好,你住瑾兒家吧,我來醫院看你爸爸,也被雨截住回不去了,今晚我陪你爸爸。」 齊曈急了:「媽你身體不好,我一會兒打車送你回去,晚上我在醫院……」 「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糖尿病?還瞞著我,你好好睡一覺,我這幾天休息好了,也想陪陪你爸,就這麼定了。」媽媽的聲音很溫和,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齊曈聽著「嘟嘟」的盲音,良久才喃喃的說出一句:「對不起,媽……」 這一天她都在做什麼? 脫崗、遲到、早退,躲在密林裡一個人傷風悲秋; 和陳峰那樣遊手好閒的公子哥兒跑出來賽車、玩樂,拿著打賭掙錢當藉口,最後她撈著什麼了?鏰子兒皆無,被截在雨地裡回不去,和好心關照她的人吵架,讓需要靜養、生病的媽媽給住院的爸爸陪床…… 慚愧、內疚、後悔、失落、自責,這些感情澎湃在一起,擁堵在喉間,齊曈艱難的想壓制,還是止不住眼淚撲簌簌的掉了出來。 陸彬楊看著靠在牆角陰影裡的齊曈:垂著頭,一動不動,呼吸勻靜,彷佛在打瞌睡,眼淚卻掉了線般的落下,墜落時一線晶瑩。懷裡攥著包,孤零零的有些可憐。 他就這樣看著她,直到齊曈深呼吸幾下,用手背擦掉臉上的淚,陸彬楊才走過去,手中的鑰匙串隨著步伐響起細碎清脆聲音。 齊曈陡的抬頭,見是他,眼睛睜得大大的。 陸彬楊玩兒著手中的鑰匙扣,沒有遞給她的意思:「看來不用還你了,你似乎不著急回去了。」 儘管知道他手裡拿著她鑰匙追出來的原因,齊曈還是憤怒了,她無法容忍自己的電話被人聽到,更無法原諒用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調侃著她認為至關重要的事。 昏暗燈光下齊曈憤怒的臉有著勃勃生機,陸彬楊笑了:「這麼認真?既然不急著回去,在這裡放鬆休息一下不行嗎?還是你喜歡和自己過不去?何必呢?」 這些話不算溫和,卻掐到齊曈最緊繃的地方,她似乎真的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齊曈的氣焰萎了下來,確實,何必呢…… 陸彬楊把鑰匙放進她未拉嚴拉鍊的包裡:「想不想去游泳,你『男朋友』陳峰在下麵等你。」 「我想休息了。」不用趕著回去的心勁兒一卸,齊曈瞬間萎靡,拖著腳步回房間,她運轉不靈的大腦和疲憊的軀體都在告訴她:靈魂寄宿的這個地方需要休息。 到房門前她站住了:剛才鐵了心要走,把房卡扔在陸彬楊房間了,現在她有門難進。 齊曈站在門口進退不得,陸彬楊想起方才她的兇悍,暗笑一下:「跟我來。」 齊曈第二次進了陸彬楊的房間,向桌邊走去。 陸彬楊看著她微微彎腰探手去房卡,因為俯身,後背的衣服貼在身上,顯出女人好看的曲線弧度。 鬼使神差的,他說:「你曾經有過很奢侈的生活。」 齊曈手一頓,極快的拿起房卡,轉身看他,目光戒備淩厲。 陸彬楊依舊披著睡衣,因為剛才追齊曈,腰帶松了,衣襟幾乎是敞開著的,露出只穿一條泳褲的結實身材。齊曈臉一紅,別過頭不看他,向外走。 陸彬楊自顧自接著說:「可是你看上去又很缺錢。」 齊曈下意識的站住了,在距離陸彬楊很近的地方。她感覺到,這個陌生人在以扒開她層層的偽裝為樂趣,而且犀利、精准,像是拿著她的履歷表…… 陸彬楊看著齊曈,沒有波瀾的聲音在繼續,就像他拿著證據材料,與談判對手攤派亮底線時一般的篤定和傲慢: 「你的駕齡起碼有十年,而且你學過賽車;」 「你很需要錢;」——和陳峰打賭,除了賭金,陳峰子實在沒什麼能吸引得了她的。 「揮金如土的生活你應該很習慣;」——齊曈的金屬鑰匙扣是做成玫瑰和枝葉盤曲的「QT」兩個字母,工藝精湛,名家手筆,定制的價格應該在四位數;她對這家星級酒店的服務完全熟悉,店大欺客的環境下既不陌生更不露怯,應該是經常出入的級別和場所。 「你想死,其實很容易,為什麼沒有呢?有捨不得放不下的人和事,對不對?」 陸彬楊回想那晚K歌時的場景:「你會唱歌,卻裝著不會唱,《甜蜜蜜》那首歌對你有特殊的意義吧?齊小姐,你是落難公主還是曾經被包過?我對你真的好奇了。」 眼前的陸彬楊讓齊曈覺得可怕,他似乎拿著手術刀,把她的骨肉神經血管剝離的絲絲縷縷,晾曬在解剖臺上,說:你看,不過這樣而已。 是,他說的很對,她是想死,她是有放不下的人和事,更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如果不是最後一刻她想到了爸媽,想到她走後雪上加霜的父母,齊曈根本不會讓陸彬楊控制那輛車。 其實,最好的解決辦法是被陸彬楊和陳峰這樣的有錢人撞死,爸媽也許會有一筆可觀的撫恤金安度晚年。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