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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剛剛失去了孩子,晚晴對醫院有著難以言喻的排斥,討厭這種地方,因為這樣的地方預示著災難和不幸,離別和悲傷。

  尤其是此時此刻,前端時間還那麼優雅而清爽,永遠帶著年輕人一般的銳氣的黨敏,正躺在了病床上,面如紙白,消瘦不堪,而她的咳嗽聲,就像是刺一樣鑽入了耳膜,眼淚快要咳嗽了出來,但是在她看到了晚晴後,蒼白的臉上露出來一抹淡淡的笑容。

  「咳咳,晚晴~」

  黨敏的手伸過來時,因為咳嗽,整個纖細的身形都在劇烈的震盪,可以看到她的額角已經因為肺部的疼痛而流出來汗,呼吸也比從前肥力了許多。

  她用生命和健康成全了自己的愛情,這樣的女人,其實活的很理想,晚晴的手交由她抓住時,抬眼看了靖嬡一眼,靖嬡的臉上,一雙眼睛,紅腫起來,這是晚晴第一次看到她脆弱不堪的模樣。

  「咳咳~你們~~咳咳都出去~我和她們兩個~~」

  黨敏沒有說完,但是喬津帆和榮娟已經出去,靖嬡的眼眸在喬津帆的身上曾經停駐過片刻,但很快收回,而晚晴則是疑惑黨敏說什麼的時候,還是不忍心看著生命這樣凋零,她的人生中,雖然自幼沒有母親,雖然十二歲知道自己不是夏家的女兒,雖然剛剛失去了一個小生命,但是此刻,看到了黨敏蒼白而喘息的樣子,還是有種面對生命的肅穆和誠恐。

  「您慢點兒說,我聽著呢!」

  黨敏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欣慰,看了晚晴一眼,又看了靖嬡一眼,喘了口氣的同時,一口氣把話說下去。

  「小嬡,晚晴是你的姐姐,愛情不是你想要就可以爭取的東西,我希望你們以後能夠像親姐妹一樣互相照顧!」

  黨敏說完這句話後,猛烈的咳嗽起來,眼看吐出來一口血,嚇的靖嬡,眼淚已經落了出來。

  「媽~」

  靖嬡的聲音顫抖,帶著一種緊張和不舍,晚晴感覺到黨敏的手抓的更緊,拉向了靖嬡,和她的手交疊在一起。

  「小嬡,女人為愛,不能太執著,咳咳,你的愛,太片面,那不是愛情,咳咳,媽活了這麼多年,咳咳,咳咳,只想臨走時,言傳身教~也想告訴你,親情,比愛情,咳咳,有時候更重要!」

  「真正的愛,不需要你費力爭取,不需要你耍盡心機~」

  「咳咳~愛他,就在更遠的地方等著他,咳咳!」

  「不需要你說給任何人聽,咳咳,如果是晚晴,你明白的對不對~」

  如果是過去,夏晚晴肯定不明白,一定會用所有的行動去爭取,可是現在她不得不贊同黨敏的話,不得不另眼相看她。

  「小嬡,我希望你放下心中的這份執念,別學媽媽,咳咳,晚晴,是你的姐姐,咳咳,一輩子都是!」

  晚晴與靖嬡對望一眼,卻是都沒有說話,而是眼中都有了淚!

  「你就是靖嬡同父異母的姐姐?」

  男子再度走了出來,他的眼睛有些紅了,但是整個人看不出來過份的悲傷,而是一身的淡淡的痞氣,有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跋扈,斜乜著晚晴,帶著濃烈的敵視。

  見慣了夏晚陽的冷漠與世無爭的小自私,見慣了謝創那吊兒郎當風流倜儻,卻絕對不會過份惡俗的霸道和囂張,也見慣了三天兩頭,呼朋喚友的跑進了PUB裡,跳著熱舞,喝著酒,唱著歌,過著奢靡生活的官家子弟,但是像眼前這位,恨不得將她拆入腹中的狠厲,讓晚晴不由心頭一緊。

  「我叫聶小嚴!」

  聶小嚴自我介紹時,眸子一眯,看向喬津帆時,晚晴感覺到了喬津帆的身形微微的僵硬。

  「原來是聶公子,失敬!」

  喬津帆不失風度的打招呼時,手上抓緊了晚晴,臉上也多了一份淡淡的肅穆,晚晴正在好奇喬津帆似乎認識這個聶小嚴時,便見得他鼻孔朝天一般的輕哼了一聲道:「別敬,我是靖靖的軍師,那次亞馬遜河的消失,也是我一手策劃的,有本事的話,儘管找我算帳好了,還記得不記得那個開著學校校車,擋住你追蹤步伐的校車司機嗎?」

  聶小嚴的臉上露出來的邪惡,以及他說出來的內容,讓晚晴終於明白喬津帆原來是早就和他打過交道。

  「原來是你!」

  喬津帆溫潤的聲音不再,臉上卻多了一份謹慎而嚴厲的光芒,唇角微微的抿緊,目光卻是薄冷的與聶小嚴對上,後者卻是露出來一個惡魔般的笑容。

  「遊戲還沒有結束,以前爺是看在怕靖靖傷心的面子上,給你留幾份面子,以後~既然你可以轉身忘記了那天的承諾,我就會幫你想起來,怎麼樣好好履行承諾。」

  聶小嚴的唇瓣就像是染滿了罌粟的毒汁一般,當他咧嘴笑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睛裡早已是肆無忌憚的狠厲和決絕,這個官二代或者是官N代,肯定是被寵壞了小祖宗,晚晴與他的目光對上時,只看到了他冷冷的嘲諷。

  「任何讓靖靖不開心的人,尤其是女人,我都會讓她相當的不開心,我不管她什麼身份!」

  聶小嚴說完,原本的笑意逝去,而他那張看起來有幾份妖孽,有幾份狂野的臉上,絕對是玩死人不償命的惡質。

  「聶公子,這件事情和夏晚晴沒有任何關係!」

  喬津帆的聲線多了一絲警惕和緊張,晚晴明白,能夠跑到亞馬遜河與喬津帆玩詐死的遊戲,能夠用美國的校車,攔截了喬津帆的去向的人,肯定不簡單。

  「沒關係?除非你和這個女人結束夫妻關係,我才會認可你這句話!」

  晚晴不由倒吸了一口氣,這傢伙明顯是蠻不講理的,為了靖嬡不擇手段的二世祖。

  「既然你喜歡小嬡,就去追求她好了,何必如此緣木求魚,背道而馳?」

  晚晴終究沒有忍住,對於這種腦子似乎燒壞了的官家小祖宗,卻是相當的大膽和鄙夷,以聶小嚴如此對靖嬡的維護,做這些事,豈不是比主動去追求靖嬡更白癡?

  「還是個大膽而不懂禮貌的蠢女人!」

  聶小嚴被晚晴如此一問,臉立刻唬了起來,他明明有著清俊脫俗的面孔,卻偏偏演繹著惡魔才有的邪佞,只見他露出來雪白的牙齒,突然間走近了晚晴一步,做了一個猛獸齜牙咧嘴的動作,乍一看有些幼稚,但是卻真的有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兇狠,晚晴一怵,不由抓緊了喬津帆。

  聶小嚴看到了晚晴眼底裡一閃而過的緊張,終於轉身就走,插在褲袋裡的手,突然間在他轉身時伸出來,做出一個手槍槍斃的動作,對著晚晴道:「我會讓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晚晴感覺到喬津帆的冷硬,顯然是因為聶小嚴的棘手,只聽得他聲音微微高揚道:「有什麼招,儘管朝我來好了,何必為難女人?」

  這個時候的喬津帆口吻裡多了一抹狠色,他優雅清冽的外表下,有著一種果決而堅定的冷然,晚晴甚至感覺到他優雅的皮相下,也有著一種冷酷的因數。

  「津帆~」

  然而喬津帆說那些話時聶小嚴頭都不曾回過半份,晚晴不由喊了一聲眯起眼眸看著聶小嚴背影的喬津帆,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這次有點兒麻煩,可能要讓你跟著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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