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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楊燁沒想到景川會用這麼溫和的口氣勸她,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嚇走的,不過是些看上去正派的男人罷了。我只需要你這樣的男人看懂我……既然你懂我,為什麼不肯愛我?」

  景川眼裡的神采在漸漸熄滅,「等你真正成熟了就會明白,生命不是只屬於我們自己的,愛不愛誰根本不由我們說了算。」

  「那是因為你還活在道德的層面!人活著首先應該尊重自己的生命!如果愛情淪落到要靠道德來維持,那是多麼可悲的事情!」楊燁憤憤然地繼續說,「我羡慕西方人,他們結婚時發過的誓言都是真的,他們不會在愛著對方的時候還在外面苟且,當他們不再相愛時也會痛快地分開,再去找一個人相愛,發誓,結婚。不像咱們中國人活得那麼壓抑,我們的婚姻,全是在虛假的幸福下面藏著沉重的真相!」

  景川抿了一大口酒,神色黯然地說:「相守就一定比孤單好嗎?婚姻,餓了的時候它是麵包,撐著的時候它就是炸藥。如果可以有選擇,我寧願一個人過。」

  「哥,我想不通,既然你的婚姻有問題,你為什麼和別的男人不一樣呢?哪怕是身體的享受你都不會去做?」雖然已經改口叫哥了,楊燁看景川的眼神仍然心有不甘。

  「現在的社會,要得到女人的身體真的很容易,可有些人的內心世界像寶藏一樣豐富,她是值得你去發掘。去閱讀。去回味的,如果只奔著身體而去,那不是入寶山而空手歸嗎?」景川若有所思地說著。

  「哥,像你這麼好的男人如果單身了,排隊的女人不知有多少,真可惜我沒有這麼好的命……」

  景川苦笑,「一個人的好與壞不應該成為你想嫁的理由,只有當你們能夠相互讓對方的心安靜時,才可以去走進婚姻,否則這個婚姻就是預埋了炸藥的蛋糕。」

  景川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在玩一個魔方,紅藍綠,黃橙紫,怎麼轉來轉去都轉不成六面純色呢?他著急了,拿起魔方往地下一摔,魔方「啪」地裂成無數碎片,有一塊碎片從地下反彈起來,直射他的眼睛……景川猛地一下從夢裡驚醒,陽光頓時火辣辣地刺得他睜不開眼,他發現自己躺在一艘海輪的甲板上,懷裡還擁著一個睡得正香的女人,竟然是舞娘打扮的楊燁!老天,他都幹了些什麼?景川趕快推開楊燁,起身就找下船的路。原來昨晚在酒吧和楊燁喝得酩酊大醉,竟然跑到海上世界的明華輪來睡覺了。

  「景川哥哥!景川哥哥!」楊燁跟著他後面一路小跑。景川心急如焚,其實他來喝酒不過是一時氣憤,並不想真的給自己亂上添亂。

  在船艙的客房通道裡,楊燁終於追上了景川,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別著急,我們又沒做什麼。」她抓著景川的胳膊,感覺他的肌肉一下子變硬了,她疑惑地往他看的方向看過去,通道那頭站著一個臉色煞白的女人,正是管嬋。

  「你,你,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景川結結巴巴,說完他趕快掙脫楊燁的手臂,昨晚要向管嬋宣戰的豪情壯志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覺得自己有點兒可笑,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一個大男人咋就這麼怕老婆呢?唉,還是積威難犯啊。

  這時,推著清潔車路過的服務員禮貌地問:「早上好!您是哪個房間的?今天還要續房嗎?」

  楊燁趕緊伸手出來,搖手示意服務員趕快走開。

  「你這個號稱研製陀螺的人,難道不知道什麼叫GPS定位嗎?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們現在就辦離婚去!」為找景川,管嬋已經發動了一切力量,她無數次向神靈禱告,只要景川沒有出事,就算和女人在一起她也要原諒他。但真的看到想像中這一幕,管嬋還是有種世界毀滅的感覺。她痛恨起自己的軟弱來,為這樣的男人,她為什麼還要擔驚受怕,為什麼還要如此害怕失去他!

  景川摸了摸口袋,想起昨晚怕管嬋的電話煩人,他把手機扔在後備箱了。他想說些什麼,但看到管嬋冰磚一樣的臉色,剛剛有些歉疚的心又沉了下來。他知道管嬋的脾氣,在火頭上去解釋只能讓他自討沒趣,事已至此,他只有先回避了。他一言不發地從兩個女人中間閃了出去,逕自走向了出口。

  管嬋怒火沖天地想跟著他走,楊燁叫住了她,「喂,你別誤會,我們沒上床,景川哥哥是好人。」

  楊燁不開口還好,一說更讓管嬋火上澆油,她「噔噔噔」折回原地,用盡全身力氣扇了楊燁一個大耳光。楊燁被扇得踉蹌幾步,直到扶住牆才站穩,她捂著臉不說話,沉默了一陣好像並沒有生氣,反而對管嬋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管老師,你怎麼這麼看不開,男女之間不就是那點兒破事。不管你做得有多好,老公要變心還是一樣會變心的。女人為什麼要忍受男人的背叛?為什麼男人可以玩女人就不可以?你不如自己也盡情享受吧,大家誰都別管誰,這樣才能維持你所謂的完美婚姻啊!」

  管嬋氣得全身發抖,「無恥之尤!」

  「不過像你這樣的女人,沒胸又沒屁股,再找個男人真的不容易。」看到管嬋生氣,楊燁愈發來勁兒地胡說八道了,「要不我幫你介紹幾個男人?」

  管嬋指著楊燁,還想說點兒什麼,可是一夜的焦急加上怒火攻心,讓她眼前一陣發黑,回敬的話一字未出口,她就已軟軟地倒在了地下。

  還好管嬋只是短暫的昏迷,沒等送到醫院她就醒了,一看到自己在景川的車上,馬上聲嘶力竭地讓他開車回家。這幾天她托了無數層關係,終於和台長夫人搭上了線,現在天天陪著夫人逛街美容,她還狠心咬牙給夫人買了一個LV手袋。果然,夫人爽快地答應幫她吹枕邊風,她說台長對她言聽計從,管嬋重當主持的問題不難解決。這剛讓她對重返往日生活燃起希望,誰知轉頭就證實景川的背叛,怎麼不讓她心力交瘁!

  一進家門,她就臉色陰沉地沖進了臥室。景川母親把他拉到一邊,緊張地追問這幾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景川一遍遍地解釋他只是出差。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管嬋已經拖著一個大箱子走了出來,由於用力過猛,箱子打翻在地,滑輪偏離了軌道,可她不去扶正,仍然使著蠻力頑強地拖著那個龐大的箱子。老天,她要離家出走!景川慌忙上去搶箱子,「管嬋,你可別走,爸媽都在這裡,別胡鬧。」

  「拿開你的髒手!」管嬋發狠地甩開他,「是你走!你犯了錯誤,我為什麼要走?這裡是你的東西,拿著它們馬上消失!」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景川父親發話了,「你們倆都給我坐下,說清楚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洪亮而威嚴,正在拉扯的幾個人不由全停了手。

  管嬋憋了幾天的眼淚一起奪眶而出。她把今天早上在明華輪看到的一幕敘述了一遍,再倒述到這段時間,從楊燁來她的諮詢室胡鬧,景川和江瀾野外宿營,景川在北京不接電話……一條條,一樁樁,有理有據地列出了景川外遇的不爭事實。她每說一樁,景川就忍不住想插嘴辯解,母親一看媳婦的臉色不對,就趕緊過來捂景川的嘴。管嬋先前還條理清楚,說到傷心處不免一抽一噎,父母也只能聽個大概了。


  「最讓我氣憤的,是景川明明出了軌還不承認!」管嬋咬著牙狠狠地說。發生的事情太多太突然,讓她的腦子一片混亂,自己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只有先借著父母的力量,降服景川這匹脫韁的倔馬再說。

  「我沒有做壞事,你讓我怎麼承認啊!」景川委屈地喊。

  父親已經氣急了,拿起煙杆就來敲景川的頭,因為用力過猛,只是一下就打斷了煙杆。看到兒子的額頭立刻紅腫起來,父親的心揪了起來,但他還是沒有停手,又改用手掌打向景川的背。「你還不承認!你還不承認!」

  景川不敢躲閃,任憑父親打罵,十分鐘後終於招架不住了,垂頭喪氣地說:「好,我承認。」

  他的話音剛落,管嬋開始號啕大哭,「離婚!我們馬上離婚!」

  屋子裡打的打,哭的哭,拉架的拉架,看熱鬧的看熱鬧,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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