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蝸婚 | 上頁 下頁 |
七七 |
|
我聽著覺得噁心,進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踮起腳透過窗戶,看到溫安年隔壁病床的病人已經出院了,難怪他聊得這麼忘情。 而我,眼神的無意一掃,竟看見他一手拿著手機聊天,一隻手伸到了褲子間,天啊,我忙轉臉,制止自己想吐出來的念頭。 男人,背著女人,究竟是怎麼的齷齪。 在病房外坐著,靜靜地坐著,一位醫生尋著過來,以為我是來婦檢的孕婦,她關心地問我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需不需要什麼説明。 我勉強笑笑,對她說沒事。 該怎麼辦好,越看溫安年我就越厭惡,可偏還要對他低眉順眼俯首稱臣,老天真是捉弄人,鬥來鬥去,竟繞回了要重婚的目的。 他在電話裡,和下一個小四調著情,我弄不懂,他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一馬,是在報復我嗎,想拖死我,是吧? 既然他那麼魅力無窮,去娶別的年輕女孩就是,糾纏著,像是一個惡魔。 座椅正對面的病房,突然傳來一聲嚎哭,一個男人的嚎哭,那麼的悲痛欲絕,接著,就是一片的哭聲,我聽到男人在哭著呼喚一個女人的名字,他說你怎麼可以拋下我和孩子一個人先走,以後我們該怎麼活。 是一個妻子剛剛死去的男人在痛哭。 哭聲聽得讓我也想大哭,醫院,就是這麼一個讓人難過的地方,會有人生,有人死。 過了一會兒,病房門打開,一個病床被推了出來,亡者的身上,蓋著白布,就從我的身邊推過,亡者的手,擦過我身邊時,碰到了我的胳膊,還帶著生命的溫度。 這溫度,只能是記憶了,她已經死去了,很快,就會冰冷。 跟著後面,撫著床依然痛苦不止的男人,穿著破舊的學生軍訓迷彩服,解放鞋上還沾染著黃泥,他的臉上,還有著泥漿,是一個農民工。 他咧大著嘴,眼淚拼命地流,他粗糙而黝黑的手背,撫在白床單上,是那麼的刺眼,他哭著說:「說好了一起進城過好日子的,這好日子才剛開頭,你怎麼就走了,我活著還有什麼盼頭。」 旁邊,一個只有三歲大的小女孩,睜著大眼睛,被親人抱在手裡,想必是他們的孩子了,三歲,她還不懂她已失去了在世界上最親的一個人。 我腦子裡,一遍遍重複著他說的那句:說好了一起進城過好日子的。 是的,說好的,一起過好日子。 當初,我們都是這麼想的,我們從一無所有白手起家,想獲得愛情,獲得麵包。然而,死亡,會殘忍的帶走這個心願,時間,也會殘忍的篡改這個心願。 說好的,一起過好日子,只是一個美好的心願。 溫安年,他大概早就忘了,當初說好的,要一起過好日子,讓季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吧。 而我,如今,只想求得他放過我,放手,讓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想,最後再和他商量一次。 正想著,溫安年竟打開了病房,他用一種極不耐煩的眼神看著消失在樓道的那一幫奔喪人。 「哭什麼哭,死人啊哭,吵死了!」溫安年罵罵咧咧地說。 第一百二十八章 「哭什麼哭,死人啊哭,吵死了!」溫安年罵罵咧咧地說。 我走了過去,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積點口德,人家妻子去世了,哭一下,你就這樣的罵,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 狡猾的他立即彎著腰,捂住了腹部,說:「啊喲,我不想和你吵吵,我傷口疼,快點扶我回病床上去。」 我站著沒動,扶他?不久前還在電話裡放浪形骸,裝什麼病人。 「你扶不扶?不扶你給我馬上走,你來醫院幹嘛?你就等著去監獄看你弟弟吧。」溫安年無恥地提了一遍季颯的事。 我沒好氣地伸出胳膊,攙著他,把他扶到病床,按照他吩咐,端茶送水,我沒想到的是,更過分的要求還在後面。 「我要小便,你給我拿壺接著。」他盛氣淩人地說。 我把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摔,說:「你指揮夠了沒,衛生間不就在斜對面嗎,你不會去嗎,你是推瘸了還是腦殘了,憑什麼我要給你端屎倒尿,溫安年,你仔細睜開眼看看,我都是八個月的身孕了,我還要怎麼伺候你!」 他偏過頭,禿頂上的頭髮竟長出了短短的黑樁,陰沉地說:「你別忘記你和我睡了多少年,你身體哪個部位我不清楚,而我的身體,你也熟悉,不過是讓你盡一個照看病人的指責,你要做就做,不做就滾!」 我扭頭就走,扔下一句話:「這是你叫我走的,溫安年,你別再擾我們季家!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也別忘記你那晚做了什麼,你說你醉了,老天沒醉,你喪盡天良,你小心點!」 「說完就給我滾!咱們法庭上見,你和我的律師去說吧!」溫安年指著門,叫嚷著。 我摔門而出。 出病房,在樓梯口,碰到了程朗,他穿著休閒夾克,提著一籃子水果,穩重而成熟的樣子,站在樓底下面,望著大著肚子一臉委屈的我。 「季素,你怎麼了,又受委屈了?」程朗走到我身邊,攙扶著我坐在長椅上。 「剛楊之放打電話給我了,他說你不讓他來,可他又放心不下你,事情他也都粗略和我說了。我要讓你首先明白一點,你沒有錯,季颯更沒有錯,你要相信這一點。之放的脾氣我知道,他見了溫安年,非暴打一頓,那會把事情弄得更複雜,我想,還是先緩和緩和溫安年,火藥味別那麼重。」程朗溫和地解釋說。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