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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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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這是什麼世道,做小三都能做到像一品夫人一樣驕傲,敢推我,我甩起手就用全力地朝她的腰推去,我紅了眼,把她推倒在地後,用手在她的臉上使勁地抓了幾道血痕,不就是有張臉蛋嗎,我就抓花她。 溫安年見小狐狸精吃了虧,急忙來拉我,我揮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怒吼道:「去你媽的,你不是會打電話給我媽嗎?不是你打電話告訴我媽的嗎?溫安年,你真卑鄙,你真不是男人!」 秦湯湯突然抬腳踢到了我的後背,脊椎麻了一下,我下意識地捂住了背,接著是火辣辣的痛,她穿的是尖頭的高跟鞋。我痛的當時腦子一熱,站起身就朝她腰上踹了兩腳,我穿的是圓頭馬丁靴。 「啊……安年,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孩子,我肚子裡的孩子……」秦湯湯伸著長長的手臂,在空中無力地抓著,臉色慘白慘白的,頭上冒出了粒粒的汗珠。 孩子,她難道懷孕了?我低頭看她短牛仔褲間,緩緩流出了殷紅的血。 「湯湯,你怎麼了?你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傻丫頭,你怎麼了?你別嚇我……」溫安年撲了上去,抱起秦湯湯,手上都是血。 我嚇呆了,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我的兩腳竟然讓秦湯湯流產了,我根本都不知道她懷孕了。 「你給我滾開!快去把車開過來,去醫院!快!」溫安年臉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全身都在顫抖,秦湯湯虛弱地躺在他懷裡。 我居然真的就跑下樓,飛快地取車,把車開到樓下。這時溫安年抱著秦湯湯沖了過來,我也迅速地打開車門,溫安年抱著秦湯湯坐在後座上,秦湯湯橫躺在溫安年的腿上。 我剛坐好,準備開車,溫安年的一雙手猛的用力地從後伸過來,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鉗制著我的喉嚨,冰冷地說:「如果她有事,我不會放過你!給我開車!」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落在冰涼的脖子上。 我開著車以最快的速度往醫院駛去,溫安年的手,一直都有力地掐住我的脖子,好像怕我會突然的刹車或者轉彎,他就像是綁架了我一樣,威脅我送他懷裡的女人去醫院。 我不是怕他會忽然用力掐死我,我只是不想害人。當看到秦湯湯躺在地上,血流出來的那一刻,我的腦子麻木了,我並不想把事情鬧成這樣,這對我能有什麼好處呢? 我的駕齡沒多長時間,飛馳在公路上,不管那些紅綠燈,只想著沖,玩命一般。車後坐著的是我的前夫和他的女友,而我算什麼?我多像在私奔,像在美國西部盤旋公路上瘋狂的牛仔,在暗夜裡,對面會駛來一輛卡車。我腦子裡一直都閃現著這樣一幅場景。 溫安年右手鉗住我的脖子,左手撐著秦湯湯的頭,我從後視鏡裡看到她慘白的臉上都是汗珠,嘴唇發白。她微閉著眼睛,雙手抱著肚子,在溫安年的懷裡,喃喃地說:「安年,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了,怎麼辦?我好害怕,我多想給你一個驚喜,多想……可是這個孩子沒了。」嗚嗚地抽噎著。 「寶貝,別多想,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馬上就到醫院了,你再堅持會兒,我帶你去最好的醫院。」溫安年顫抖著說,在秦湯湯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手將秦湯湯的長髮劃到耳後。 「你給我開快點兒,快點兒!」溫安年在我耳後近乎瘋狂地叫。 前面有一輛很大的翻土車,當時,我真的有種衝動,把車開到翻土車車底去,一起死了算了,一起同歸於盡吧,我的神經都要斷了,我感覺自己特別想一死了之。 可是,我又想到了我的媽媽,她剛剛失去了丈夫,她不能再失去女兒了。 我咬緊雙唇,覺得自己咎由自取,當初為什麼要嫁給這個男人?這個翻臉無情的男人,這個狠心這個絕情的男人! 「啊……痛,安年,我好痛,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好不好,我好痛啊……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安年,你一定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我恨她,我恨死她了,我們的孩子沒了……」秦湯湯要死要活地叫著。 我靜靜地聽著,開我的車,溫安年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力度更大了,我細細的脖子似乎隨時都能被擰斷一樣,呼吸都有些困難。 「寶貝,沒事,就算這個孩子沒了,我們再生一個……我再讓你懷一個,你相信我。」溫安年說著,不停地俯身親吻秦湯湯的嘴唇。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恩愛這麼死去活來,我成全你們,你們去生吧,生一百個我都沒意見。溫安年,我徹底徹底認清了你的嘴臉,你為了她,甚至都可以掐死我。愛或者不愛,多像我們當初買的一個新的家用電器,新的時候,它耐用又美觀。當電器老化了,就叫來收廢品的,當作廢物把它賣掉,甚至,有的就直接棄之。 車到了醫院,我跳下車打開車門,溫安年一腳將車門踹開,車門重重地撞到了我的身上,他抱著秦湯湯,瘋了一般地往醫院裡沖。 「閃開……都給我閃開!」溫安年像是公獅一樣衝撞進醫院,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到了,護士和醫生也緊急投入了搶救。 我癱軟在車門邊,車座上是赫然的一大片血,我有一種殺了人的犯罪感,本意真的不是這樣的,秦湯湯懷孕了,我並不清楚這事,溫安年也不清楚,秦湯湯不是說要給溫安年一個驚喜嗎? 如此,我自己安慰著自己,我是無意的,我不是那種惡毒的女人,我讓自己的負罪感不要那麼強烈。看著觸目驚心的一大攤血,此時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賢芝。 賢芝和她的小寶馬是在十分鐘後就到了,我癱軟地坐在醫院的門口,都無力站起來。賢芝蹬著高跟鞋遠遠地朝我奔來,我看見她的胸像兩個水球一樣上下波動,她穿著水手服,多像張柏芝年輕時穿的那件,真嫩啊。 她撲到我身邊,氣喘吁吁地打量我,又拿手把我全身的骨頭都捏了個遍,生怕我有什麼事,我慘白的臉,嚇壞了她,她好像臉上的妝都沒有來得及化好就出門了,假睫毛只貼了一個,粉底也只擦了半邊臉,活似個陰陽臉。 我打電話給她,她正在化妝準備和鄭兆和去參加一個上流社會的聚會,聽我說在省人民醫院裡,她都沒來得及和鄭兆和解釋一下就沖了出來。 「你沒事就好,把我嚇壞了,你也不說仔細點兒,你就有氣無力地說你在醫院,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嚇死我了。」賢芝一隻手撫摸我的臉,將我額前的頭髮理了理。 「啊……媽呀!」賢芝突然蹦了起來,手顫縮縮地指著車座位上的那灘血,說:「素丫,你別嚇我,你不會是把溫豬給宰了吧,怎麼這麼多血……」 「賢芝,給我根煙,幫我點上。」我伸手向她要煙。 「素奶奶,我的素奶奶,到底出什麼事你快點告訴我啊,別嚇唬我,你別嚇唬我好不好?」賢芝邊說邊從包裡掏出一包七星煙,抽出一根,給我點上,遞到我手裡。 我接過煙,猛吸一口,嗆得不行,賢芝拍著我的背,說:「別吸了,你又不會抽煙,快說發生什麼事了,不行你就趕緊跑路吧,溫安年也該死!我去自首,大不了我給你扛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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