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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番外

  自從溫暖做了淺宇總裁之後,占南弦再不肯回去投身於工作,無論她費盡唇舌,他始終有千百個聽上去似是而非但她又反駁不得的理由,一次次說服她任他逍遙世外。

  當他們的第一個兒子占丞因出世時,兩人有如下對話。

  「南弦,你什麼時候回公司上班?」沉浸在初為人父驚震與幸福交織情緒中的美男子,因為喜得麟子龍顏大悅而變得很好商量。

  「寶貝,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孩子的娘全世界最大,我都聽你的。」

  「真的?」溫暖大喜。

  「嗯,不過有一點,能不能先讓我過足當爸爸的癮?」溫暖笑,「沒問題。」估計那種新鮮感不用半個月就會過去。

  「那好,我們說定了,等兒子會叫爸爸之後我再考慮回去工作的事。」「什——麼?!」某男振振有辭,「兒子不會叫我爸爸,我怎麼過當他『爸爸』的癮?」一隻軟枕劈頭蓋臉地砸來。

  到占丞因懂得叫「爸爸」時,他們的二女兒占鴦格也已出世。

  溫暖又問,「南弦,你該回公司上班了吧?」「寶貝,你太讓我難過了,我們的女兒才剛出生,你就叫我離開她?」兩三隻軟枕霍霍聲連環襲來。

  春去冬來,這年夏天他們迎來了小兒子占晴北。

  「南弦,你——」「寶貝,你難道不覺得我們有必要給三個孩子公平的對待?我怎麼能夠獨獨拋下北北不管而回淺宇上班,那絕不是為人父所應該做的。」數不清的流彈轟枕。

  再後來,當兩人在臨睡前又次談及這個話題,他伸臂將她攬進懷裡,唇弧微勾,「寶貝,你覺得在管理和決策上是你的能力強還是我的?」「當然是你。」否則她何必死心不息希望他重回淺宇?「再問你另外一個問題,公司和孩子們,誰對你更重要?」「這還用問?」「答我。」「孩子。」她願為他們付出一切。

  「OK,我的能力比你強,孩子比公司重要,那麼,讓我來打理孩子,你去管理公司,這不正是最合適的分工麼?寶貝。」溫暖語塞,明知他是強詞奪理,她卻反駁不得。

  經此一夜,溫暖終於放棄遊說,此後多年間仍是她日日回淺宇坐鎮,做著這樣或那樣的發展計畫,而已閑雲野鶴的占南弦,始終只對留在占宅裡做一個快樂奶爸倍有濃郁興趣。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孩子們逐漸長大。

  一日,占丞因正在看書,鴦格和晴北在比劃著新買的武器,你來我往,大廳內一片刀光劍影。

  玩得興奮,邊打邊威脅,「等會我拿坦克炸你。」另一個反威脅,「我拿飛機炸你。」

  丞因受不了干擾,書一擱頭一抬,淺淺一笑,「再吵,我一飛毛腿送你們兩個到姨媽家去。」

  時光飛快,眨眼又已是三幾年後。

  這日,占宅的親子休閒室裡齊聚著一家五口。

  「南弦,我認為你還是回公司工作比較好。」說話聲帶有警告意味。

  「我不是早回過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這次是驚奇和愕然。

  「讓我算一算。」占南弦執起身邊人的柔荑,一隻一隻掰開她白玉青瓷般指尖,「今年丞因九歲,那應該是——十九年前,而且我一回就回了十年,從十八到二十八歲,那可是男人一生中最寶貴最青春最無價的時光。」語氣從對當年意氣風發的滿含懷念,到最後變成哀悼般沉痛和自我憫憐,「真想不通,我當初怎麼會愚蠢到把人生虛擲給了淺宇。」「占、南、弦!從我懷著因因起你就賦閑在家,現在格格已經八歲就連北北也七歲了,你還沒玩夠嗎?」「寶貝。」被質問的人顯得委屈又無辜,「雖然你貴為淺宇總裁,但你也會說因因格格和北北都九八七歲了,可見這麼多年來我在家相妻教子也不容易,對不對?」「咳咳咳——」哭笑不得的人嗆到了氣管,最後不得不化作一聲長歎,「你天天待在家裡無所事事,不覺得悶嗎?」「當然不悶,而且誰說我無所事事了?我每天都很忙的。」「你忙什麼?」「白天忙著曬太陽,晚上忙著曬月亮。」怒氣燃燒的小宇宙終於爆發,美眸一冷,溫暖臉上呈現出在淺宇浸練多年的威儀,「別以為我在公司就不知道,你在家天天教兩個兒子打暴力遊戲,我瘋了才會讓你和他們這個暑假都待在一起!」

  手中軟枕毫不客氣當胸掃去,家庭教育必須得從丈夫抓起。

  「哇!老婆你下手真重……啊啊啊!」某個為人父多年但囂張不改的美男子被厚實抱枕打得在原木地板上抱頭鼠滾,「寶貝,冷靜,千萬冷靜,需知父權乃天賜予——啊!好疼疼,嗚嗚嗚。」

  占丞因從書本中抬起頭來,神色平靜地掃了眼休閒室裡抱枕四飛的混亂現場,複聲色不動地低下頭去,只口中說道,「媽,容我更正一下,不是兩個兒子,和米蟲老爸一起打不良遊戲的是你的二女兒和小兒子。」正在習畫的小小占鴦格抬眸瞪他,「臭大哥,哼,我要把你畫成猶大!」

  一旁盤腿坐在地板上的占晴北正對著電視幕牆,兩隻小手操縱著遊戲手柄,沉迷得忘乎所以,根本不知室內已經發生家變。

  「砰砰砰」的射擊聲聽得溫暖心驚肉跳,「北北!」從背後包抄狙擊,啪地一聲幹掉最後一個土匪的腦袋,占晴北這才退出遊戲,回過頭去,很不以為然地對著被母親攔腰壓在地板上含笑不語的占南弦大搖其頭,「爸你也真是的,從我認識你起就見你天天被媽欺壓。」他此言一出,在場四人全部爆笑。

  占南弦唇弧彎得極高,「兒子,你確定——是從你認識我起?」溫暖笑著瞥向占南弦,「嗯?這就是你的相妻教子?把兒子教得語無倫次?」果然是豐功偉績。

  占南弦斜撐起身,手一勾把她拉入懷內,淺笑著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爸!」占鴦格抗議,「我們還未成年!」「誰說的?我和你媽早就成年了。」「臭老爸!我是說哥哥、弟弟和我!」占南弦掉頭看溫暖,「老婆,你聽見了?女兒說他們還未成年。」溫暖警戒地看他,「你想說什麼?」「寶貝,以後你得注意言行。」「那個人不應該是你才對?」占丞因再度從書中抬起頭來,「媽,爸的意思是,你別動不動就家暴他,這樣容易給我們幼小的心靈留下創傷。」占南弦哈哈大笑。

  占鴦格撇嘴,「大哥就愛和爸狼狽為奸。」溫暖也笑,「丞因,我不是家暴你爸爸,我是調教他。」好讓這個為父不尊的一家之主改邪歸正。

  占晴北馬上站起來,「媽,我去給你拿道具!」「什麼道具?」溫暖奇問。

  「你不是要調教爸爸嗎?我去給你拿蠟燭和皮鞭!」「占南弦!」溫暖尖叫出聲,「你在家都教了他們什麼東西?!」抄過軟枕又是一頓狠砸,「你明天就給我回公司上班!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能和孩子們單獨待在一起!!」

  「媽!」二兒一女同聲抗議,沒有父親的暑假,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冷淩眼風往回一掃,溫暖柔聲問,「誰有意見?」兩個小的腦袋縮了縮,只見占丞因淺淺地笑起來,「沒有,完全沒意見,只是想提醒媽控制一下力道,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爸爸今年三十七,正是含苞待放的年華,經不起太過分的摧殘,所以,媽,記得辣手留情。」溫暖張圓了嘴。

  占南弦一手捂唇不敢笑出聲來,另一手卻捂著腹部,明顯已憋到內傷。

  這時周湘苓和歡姐出現在門口,手裡拿著託盤。

  「孩子們,我們去花園裡喝冰糖蓮子了。」占鴦格發出一聲歡呼,放下畫筆奔出去,「爹親娘親都不如奶奶親!」溫暖失笑,一側首,迎上占南弦溫柔無比的眸光,專注而寵溺,歲月未減分毫,情深一如既往。

  占丞因起身,手中書本拍向占晴北的腦袋,「還不走?等著老爸一槍把你的腦瓜打爆嗎?」

  「嘿嘿,再過兩年老爸就不會是我對手啦。」房門被占丞因帶上,說話聲漸去漸遠。

  占南弦躺向地面時手臂一帶,溫暖跌入他胸膛。

  「寶貝……」濃情蜜意化為一聲絲般吟喚,他輕輕在她鬢邊耳語,「你給了我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她滿足地合上眼,雙手勾上他頸項,伏在他身上聽著他胸口內規律的心跳聲,唇邊悄然逸出一絲美麗得出奇的微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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