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溫暖的弦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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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改完一宇的設置保存好之後,他開始著手工作。 天色漸暗,室內感應燈自動亮起,偌大空間裡靜謐無聲,埋首於案的他專注得不曾抬頭。 不知不覺的時間過去,全部處理完畢後他長舒口氣。 抬手看看腕表,已將近九點。 推開椅子起身,習慣性地站玻幕前看向夜空。 遠遠近近的高樓霓虹,不知何處有藍綠色鐳射來回射向無邊天際。 一堵玻幕將內外隔成兩個世界,這方他守候經年的室內,華美得似自困之城,無聲無息十分孤寂,而外面那幕他從未真正好好見識的天地,夜色中有無名的孤禽飛掠而來,俯衝滑翔而去,仿佛前方鵬程萬里,十分廣闊。他回到座位,寫了一行字發給高訪、管惕和歐陽菊含,然後把該封已發送郵件清除,熄了電腦。 走到門口時回頭掃了眼自己的辦公室,輕輕拉上兩扇暗玫木門,他搭乘電梯離去。 溫暖天天出門逛街。 總是每天下午三點出現在溫柔曾經帶她去過的餐廳,點一杯咖啡,坐在窗邊看淺綠色下班外人來人往,不知為什麼她特別想回到這裡,常常一坐下便不再動,無人打擾的時光靜悄悄地從午後消亡。 結帳後離開,擠身在擾攘街上,穿行於人潮中。 幾趟下來即使閉上眼睛她也能知道,每踏過多少塊仿古地磚會準確無誤地踩上花形圖案的墨青色磚石,一次次合上眼試下來,她的直覺和悟性已能令出錯率為零………卻為什麼在通往一顆心的那條路上,她了合上了眼睛? 當眼前陷入短暫的黑暗時,她總會不由自主地這樣問自己。 而當睜開雙眼,那輕淡的彷徨馬上在青天白日下灰飛煙滅,入目與她面對的仍是櫥窗後千姿百態的模特和一顆顆光華璀璨的晶鑽,那樣像一個人盈淵的眼睛。 一切對她而言已經很熟悉,人行道,鐵柵欄,橫馬路,看板。路的盡頭是開闊而充滿人潮的廣場,在水池邊的大理石階上坐下時她想,有一種莫名的窒息其實比溺水還厲害,還更讓人無法呼吸。 溫柔已去了新加坡,朱臨路已奔赴澳門,清楚知道從此已確然孤身一人,不能再不小心落單,因這世上各有各的人生要走,再不會有人出現將她救起,再沒有誰——會長陪她左右。 仿佛每個人都可以輕易放下她……可以說愛就愛,說走就走。 事情到底是怎麼走到那一步的? 似乎是他堅持結婚,只為想看她會不會開口,如果她不來,,那麼他可能就真的娶了,而她堅持離開,只為想看他會不會挽留,如果他不來,那麼她可能就真的走了。 相屬的靈魂,如同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連驕傲都不輸人後。 終於,這次出自他的口。 原來被人說分手的感覺是那樣脆弱無助,像心口最軟的地方被人重重捶了一拳,直痛到每一絲神經末梢裡,痛得五臟六腑都微微地出血。 面上卻完好如初,依然精心煮食細緻作畫,生活規律得怎麼也看不出靈魂已經碎掉。 週一這日,溫暖起床不久便接到電話。 「溫暖?我是高訪,你能不能過來公司一趟?」 高訪的語調十分複雜,嚴肅中帶點無奈,還隱藏著一絲擔憂。 溫暖一驚:「怎麼了?」 「你過來再說,我們在六十六樓南弦的辦公室等你。」 「好,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她抄起鑰匙出門。 飛駛途中一顆心略微下沉,不自覺有些惶恐,發生了什麼事?六十六樓的秘書位裡依然坐著張端妍,見到神色緊張的溫暖出現時明顯有些意外,她禮貌道:「總裁還沒回來。」 溫暖心口一悸:「是高訪找我。」 打過招呼她推門進去。 高訪管惕和歐陽菊含三人齊坐在內,神色俱是少見的凝重。 「什麼事找我這麼些急?」她問。 高訪從沙發裡站起來:「南弦不見了。」 溫暖整個人一愣:「什麼?」 「只留下一封EMAIL叫我們好好幫他賣命。」歐陽菊含吧氣。 管惕懊惱道:「他和占媽媽說出去度假一段時間,可是我只能查到他了境,怎麼也查不到他的人具體在哪裡。」 溫暖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握成了拳頭,以此控制自己不讓指尖發抖。 心口怦怦怦跳動著,每跳一下都牽扯出巨大疼痛。 走了?就這樣一聲不響地走了? 「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她顫聲問。 高訪搖頭。 她緊緊咬著下唇。 歐陽菊含苞欲放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臉色罕見的正式。 「淺宇是南弦半生的心血,現在他忽然全部放手,我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我們三個商量過了,既然他已經劈腿,我們兄弟再留在這裡打拼也沒什麼意義,錢我們不缺也不在乎,陪著南弦辛苦了這麼多年,不如也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 溫暖越聽越吃驚:「我不太明白,你想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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