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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第二年,依然還是沒有她的一點音訊,他開始失望。

  第三年,對她的思念漸漸變成了恨,他想不通,難道過去的感情全是假的?她怎麼狠得下心就這樣消失?第四年,他在等待中逐漸絕望,開始刻意讓自己遺忘。

  一年又一年,他把自己徹底投入到工作中,曾經有一段時間,每天早上醒來他都去照鏡子,想看看自己的頭髮已經等白了沒有。

  七年過去,在漫長的等待中對她的愛和恨終於兩皆變淡,終於,他接受了她再也不會回來的事實。

  就在他決定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認真地向薄一心提出訂婚之後,她卻在他的訂婚宴上突然冒了出來,沒有人知道那一瞬他的感覺,如果可以,那一刻他很想、親手殺了她。

  在她家樓下決裂的那一晚,他曾指著她的鼻子說,總有一天他會超過朱臨路,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回到他身邊,事隔七年,七年後當他在自己的訂婚宴上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在心裡告訴自己。

  總有一天,他會把她施之於他的種種,一樣不少通通還給她。

  他對著玻幕上自己的鏡影彎了彎唇,鬢髮尤未白,在十年之後終於還是被他等到了這一天,不管淺宇的成就再大,從來就不是他的目標,他努力那麼久,無非就為了這一天。

  他會讓她知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她說走就走,想回頭就回頭?唇邊悄然彎出深得異樣難解的笑痕,「高訪,叫人看著她。」

  第十五章 拒見,反追

  在淺宇的多重施壓下,尤其益眾股價異動讓潘家大駭,一查,發現拋售他們股票的各大基金手中仍持有的益眾流通股總額高得超人意料,如果這些股票繼續被大量拋售,後果會不堪設想。

  事態緊急,潘家當機立斷馬上召開家族會議,潘維安自動請纓去與占南弦磋商,帶回來的結果是,占南弦的態度非常強硬,什麼條件都不接受,只要求潘家必須把潘維寧除名。

  關係極其複雜兼心裡各有盤算的潘家人,很快就以超過半數的同意通過決議,決定由潘父出面登報公開和庶出的潘維甯斷絕父子關係,把潘維寧趕出家門,有生之年不得重回潘家大宅。

  得勢的潘維安又趁機提議,不如把原來給代中的案子還給淺宇去做,並適當給對方多一點利潤,以使益眾和淺宇的緊張關係得到真正緩和,讓占南弦熄下餘火,這個建議幾乎得到所有潘家人的贊同。

  然後潘維安在操作合同時,暗中把代中給益眾的賠款分散做進各項採購裡,變相地把錢轉移給了淺宇。

  至此,占南弦和潘維安的暗箱交易全部達成。

  當潘維安好奇問及潘維甯和薄一心的照片是誰提供給報紙時,占南弦淡笑不語。

  至於禍不單行的代中,在賠款之後更是資金短缺,信譽破滅、股價暴跌、黴事纏身、生意稀少、周轉不靈加上不少機敏的高階另謀出路,內部還傳言為了縮減開支要小規模裁人,簡直是敗如破竹,大勢已去。

  而占南弦更在和益眾簽好協議的翌日,公開宣佈收購代中。

  形勢比人強,消息一放出去,還沒等高訪逐一聯繫,那些手裡握有代中不能在流通市場出售的股權份額的董事已急不可待地上門,就連代中的親族皇戚們也蠢蠢欲動,都想趕早一步向淺宇賣個盡可能好的價錢。

  溫暖放下手中的報紙,看著版面上占南弦的側影,有些怔然。

  這些日子以來,無論她什麼時候撥打他的手機,都是一把溫柔的女聲說,「您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打到他辦公室,直線永遠沒人接,打給他的秘書,張端妍總是禮貌地和她說他出差了,打給丁小岱,誰知道她調到技術部跟了管惕,職員卡換過之後已經不能再上六十六樓。

  溫暖看著自己的手機,沉思了下,她撥給高訪。

  響過三聲後有人接通,「溫暖?」「高訪,打攪你了,請問——南弦在哪?」「他出差去了。」「你能不能聯絡上他?」高訪遲疑了下。

  溫暖的心終於微微一沉,勉強笑笑,「不方便?」「其實——」「他不想接我的電話,是嗎?」高訪沉默,讓他說什麼好?溫暖輕聲道,「我明白了,謝謝。」掛了電話後她躺在沙發上,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忽然之間,毫無端倪地,她已經成了占南弦的拒絕來往戶。

  她抄起車匙出去。

  二十分鐘後到達淺宇地下二層,把車停好她去按他的專用電梯,按鍵上方的小螢幕要求輸入密碼,她摁入零九零九,液晶屏閃了閃,打出一行字,「密碼錯誤,請重新輸入。」

  她怔住,重新一個數位一個數位再輸進去,確認沒有錯。

  液晶屏再閃了閃,「密碼錯誤,請重新輸入。

  警告,如再出錯將通知保全中心。」

  退後兩步,她深深呼吸,密碼被改了。

  她望向冰冷鏡面中的自己,那鏡影的最上方是攝像監視器,如果此時總裁辦公室裡有人,那麼她的影像早被投在牆面的白熒上,系統會自動發聲請示端坐在辦公桌後的主人,是否打開電梯讓人上去。

  朱臨路一直說她蠢,也許,她剛才的蠢樣,已經落在了別人眼裡。

  她再度撥通高訪電話,「請他抽空見一下我,只需要三分鐘。」他不能這麼殘忍,如果真的只是一場遊戲,也請給她一個明確的結局。

  「南弦真的不在公司,他有很重要的事去美國了。」「那麼請給我他的聯絡電話。」高訪沉吟,似乎在斟酌該如何用語。

  「高訪,如果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他的意思,我會感激不盡。」「你等我一下。」兩分鐘後高訪來到樓下,遞給她一個小盒子,「南弦走之前交代我,要是你來找他,就把這個給你。」溫暖打開盒子,紫絨上是一根精緻的鉑金項鍊,那枚她還給他的田黃石印章串在鏈子當中成了吊墜,石身已被雕成精巧玲瓏的弦月樣,中間還鑲嵌有她說不出名字的青藍色寶石,隱隱閃著流光。

  她笑了笑,「他什麼意思?送給我的紀念品嗎?」她的反應之快令高訪驚訝,「是,他說給你留做紀念。」「就這樣?」沒別的話了?「他和一心——」高訪輕呼口氣,「他們會在兩個月後舉行婚禮。」手中的鏈子應聲落地,溫暖僵在當場。

  婚禮?他和薄一心的婚禮?兩個月後舉行?這就是為什麼——那夜他會說那麼怪的話?他要她承諾為他守身,就是因為他打算去和別人結婚?在她那樣對他剖心掏肺之後?他準備就這樣一腳踹開她去和薄一心結婚?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微笑,彎身揀起地上的鏈子,再微笑,轉身離去。

  占南弦和薄一心的婚禮,會在兩個月後舉行。

  不知道把這個消息賣給娛記,她可以得到多少報酬?占南弦和薄一心的婚禮……他要結婚,他要和薄一心結婚。

  結婚?哈哈哈,結婚!要恭喜他了,結婚。

  她撥通朱臨路的電話,「你在哪?現在能不能來我家?」「暖暖?怎麼了?」她輕輕一笑,「沒什麼,就是想找個人陪我一下。」「發生什麼事了?你現在在哪裡?」「回家路上——」眼前車影一晃,她猛踩刹車,吱聲厲響後對面的車子停在路邊,車主推門而下,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你瘋了?!」朱臨路緊張地問,「暖暖,什麼事?!」她掛掉電話,一手把方向盤,一手擱在車窗,微探身子出去,站在車前方的男子長著一張峻臉,濃眉大眼神采奕奕,體魄挺拔強健十分帥氣,她笑顏如嫣,「給你三秒鐘走開。」

  他明顯一愣,馬上怒容滿面,指著她喝道,「你下來!」她收回腦袋,腳踩油門,三,二,一,車子疾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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