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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那我回去豈不更好?"Linda懊惱地跺腳,嘴撅得可以掛一隻中號的油瓶。

  梧桐剛想再說點什麼,方熙媛挽著鄧愷迎面朝她們走來……

  "你們怎麼才來呀?"方熙媛未及走近,就先開了口。近來她的身體像青春期的孩子,成長極快,只不過在發展方向上略有不同而已,但她本人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點,居然穿了件蹾領的多褶襯衣,這層層疊疊的勞什子,讓她本就似是而非的脖子徹底沒了蹤影。

  她的身高跟Linda相妨,但卻有兩個Linda那麼寬,看她走近了,Linda忍不住扭了扭腰肢,下巴抬得高高的,拿眼睛一下一下地剜鄧愷。

  鄧愷並不理會Linda,順著老婆的話音說:"趕快去拜下老壽星吧,建設都等急了,你們三個代表我們公司,我和熙媛以晚輩的身份已經拜過了。"

  Linda沒趣地被梧桐拉著走了,方熙媛在鄧愷的手臂內側使勁掐了一下,"那個小妖精看你的眼神不對,你們是不是?"

  鄧愷咧著嘴申辯,"哪有的事?你這完全是欲加之罪呀!"

  "你趁早收收心,我已經跟公爹說過了,他老人家講要是你有什麼把柄讓我抓到了,他絕對饒不了你的。"

  "你做什麼又去煩我爸?他都快要老年癡呆了。放心啦老婆,有你我就知足了!"鄧愷一面說著好話,一面觀察方熙媛的表情,他很擔心自己跟Linda的那一腿是不是露了馬腳,不過還好,看樣子她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哎喲,小夫妻躲在這裡訴什麼衷腸啦,開宴了!"

  鄧愷松了口氣,攬著方熙媛原先被稱之為腰的地方,殷勤地說:"夫人請入席吧!"

  晚宴自然是非常豐盛,單是那些聲如磬、色如玉的白瓷餐具,就已經展示了主人的盛情和品位。壽星老太太穿了件天鵝絨的素色旗袍,為了掩飾早已變形的身體,在外面又罩了件色彩豔麗的毛衣開衫,雪白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臉上薄薄地施了些脂粉,一眼即可看出曾經的美麗和風韻。

  方熙媛被安排坐在壽星的下首,看得出她不是第一次見老太太了,時不時地就會湊上去說點什麼,逗得老太太頻頻點頭微笑,連帶著邊上的鄧愷也用欣賞的目光不住地瞟自己的太太。

  梧桐觀察了一下Linda的反應,微笑著低聲說:"今天的廚子應該是山西人吧。"

  Linda不解,"為什麼?"

  "要不怎麼會擱這麼多醋呢?"

  "你還取笑!算不算朋友啊?"Linda懊惱地在她腿上打了一下。

  梧桐歎了口氣,"這個你還真別不服氣,家庭出身,任你再怎麼努力也是無法改變的,妹妹你這麼聰明漂亮又溫柔體貼,可你能幫著鄧總認識這些上層人士嗎?也怨不得他會對太太不舍了。"

  "鄧總自己是有能力做大事情的,沒有她也完全可以。只不過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對自己孩子的母親總應該有起碼的尊重。"Linda這話顯然是翻版了鄧愷的花言巧語,謊言的成敗並不在於說的人有多高明,而在於聽的人有多弱智。

  "嗯,是,Linda你真賢慧,才能讓鄧總坐享齊人之福。"梧桐故意把話說得輕飄飄的,可到了Linda耳朵裡,就變成了重重的一擊,她咬著牙想:我就是太賢慧了!

  整個晚宴Linda都味同嚼蠟。她本來並不是很喜歡鄧愷,但卻懵懵懂懂地成了他的情婦,他不僅對她寵愛有加,還給她鄉下的父母翻蓋了新樓,慢慢地,Linda也就對鄧愷的照顧習以為常了,但她心裡一直盤算著,要是遇見了合適的結婚物件就離開他,從未試圖要取方熙媛而代之。

  可是今天看到鄧愷在太太面前一副棄她不顧的樣子,女人本能的嫉妒還是讓她恨得牙根癢癢,再加上梧桐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煽乎,她就更是醋海生波了。

  梧桐看著Linda臉上一陣紅一陣紫的,心裡暗自開心,她也沒有好好吃東西,光注意觀察這些人的表情了。當方熙媛起身的時候,她馬上站起來從另一邊繞了過去,如此一來正好在走廊上碰到了這個胖胖的臺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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