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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李建設充滿血絲的眼睛盯著他,說:"河、河馬,明天我把價格報過去,一切就OK了,說好了先打80%的款,設備進關以後再開票,包含17%的增值稅,但國內的配送費由他們承擔,呵呵,河馬,餘下的20%你就不要再打主意了,啊?"

  鄧愷抓住他的胳膊,"放心我有數的,20%是行規,我們報價的時候考慮進去就是了。驢啊,這回你是立了大功了!Waiter,再來一瓶!"

  兩個人一直喝到酒吧打烊,但是第二天一早,他們都精神抖擻地到了公司,興奮而周全地計算好了報價,第一時間就報了過去。

  分針一格一格地挪動,李建設問:"你這個鐘會不會電池不夠力了呀?走這麼慢!"鄧愷看了看手腕上的ROLEX,沒有吱聲。

  Linda進來倒了三次咖啡,一左一右地打量他們,到底還是沒敢說話,靜靜地退了出去。

  李建設的手機終於響了,他一把抓起來,緊張地看了看鄧愷,才按下了接聽鍵,"曲院長嗎?是啊,你看過感覺怎麼樣?哦,是吧?呵呵,那太好了!"他朝鄧愷眨眨眼,手指比了個V,鄧愷一推椅子站起來,剛想沖過去拍手慶賀,就聽到李建設突然變了聲調,"什麼?什麼50%?你是說……可是……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空間呢?我,哦,真的嗎?當然,當然我知道曲院長您不會亂講的……好的,我們再算一下……嗯,儘快給您答覆。"

  李建設頹然地跌進椅子裡,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媽的狗娘養的!這畜生獅子大開口要50%,倒貼的生意,有人願意做讓他們做去,真是活見了大頭鬼!"

  "噓,你不要急,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傢伙,說日本的代理可以給他50%的回扣,假惺惺地表示同等條件就跟我們做,這不是訛詐是什麼?呸!"李建設依然激憤難平。

  鄧愷鎖著眉想了一會,突然眼睛一亮,臉上揚起狡黠的笑容,"親愛的毛驢啊,別再罵了,這單可能比我們預想的利潤要高很多,哈,哈!"他興奮地翹坐在桌角上,急切地問:"他是不是說一定要GAC的牌子,還說就按我們的報價開票?"

  "是啊,就是這麼說的。他說20%的明扣是醫院的小金庫,剩下30%的暗扣由我們打到指定的瑞士銀行的帳戶上。這不明擺著……"李建設頓了頓,疑惑地望著他,"你是說這樣也能做?可我們報價的時候只給他們打了20%的扣,相差好幾百萬啊!"

  鄧愷按捺不住地大笑起來,"這一行有些門道你還沒有摸清,做生意不僅是為了掙錢,還非常能夠鍛煉人,你就等著成長吧哈哈!對了,還記得我跟你提過那個八分之一日爾曼的混種Zickler嗎?明天我們就去香港拜會拜會他。"

  還沒等李建設深問,Linda又進來了,"鄧總,李總,派去集仁處理鋼板斷裂的董明回來了,說有緊急的事情要馬上彙報。"

  鄧愷站起來對李建設說:"這個你處理一下吧,我過去自己的辦公室先跟Zickler通通氣,記得明天留出空來要去香港,這是不能耽誤的。"

  李建設點點頭,已經置於腦後的鋼板問題突然又冒了出來,他有些焦慮,董明如此急吼吼地趕回來彙報,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果然,董明的臉色很不好看,他進來後轉身關上門,壓低聲音說:"李總,集仁的鋼板恐怕要麻煩,現在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

  "病人告了嗎?"

  "告是告了,但要命的並不在此。主刀醫師私下裡跟我說,他們用的鋼板其實並不是GAC的,而是小廠家的劣質產品。"董明說話時看著李建設的臉色。

  李建設松了口氣,"那就跟我們沒有關係了,是他們自己採購的。"

  "李總,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董明欲言又止。

  李建設不耐煩了,"有話直說,痛快點!"

  "醫械科的人現在一口咬定是從我們這裡買的GAC,言外之意是我們做了手腳,矛頭直接指向您呢!"

  "什麼?"李建設嘩地站了起來,"我們都是原包裝進口的,怎麼做手腳?明擺著是醫院內部有鬼!"

  董明點了點頭,"他們跟病人說是一萬多的高端產品,實際上裝進去的只是兩三千的蹩腳貨,嵌在骨頭裡面了誰看得到?只要不斷……李總,這種事情很難澄清,我擔心這也不會是孤例,要是接二連三地出事,可不好收場啊!"

  "柳院長是什麼態度?"

  "彼此心照不宣,其實要沒有柳院長的首肯,醫械科敢這麼做?他現在咬我們,只是想借機再吃口肉。我探了探他的口風,柳院長跟我大歎苦經,說兒子成績不好考不上大學,想送去澳大利亞留學。"

  李建設無奈地問:"需要多少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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