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也回不去了(2)_上官意慧

二

　　"呃，你別急，我的意思是說攝像頭拍到的那個男人跟你身形很相似，他低著頭走路，還戴著帽子口罩，看不真切臉，只是，我們婦科只有你一個男大夫。"

　　李建設真的急了，"嘩"的一下推開椅子站起來，"這麼多年工作下來你們還不清楚我是什麼人嗎？再說了，你們認為一個婦科主治醫師，還會對那些器官感興趣？簡直是荒謬透頂！"

　　"建設，你給我坐下！只是在調查情況嘛，也沒有認定就是你。"淩霄適時地出來制止了李建設的衝動，儘管她並不滿意這個女婿，但也絕不能看著他毛毛躁躁地把事情越搞越糟，她心裡明白那應該不會是李建設幹的，但在沒有確鑿證據加以反駁的情況下，只能先穩住，再慢慢想辦法擺平。這種事情對醫院來說只是減免一些費用，至多賠一些錢，可對李建設的職業生涯來說，可能就是毀滅性的了。

　　又是一陣沉默……

　　所以當門砰的一下被撞開的時候，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只見一個五十開外的農村老漢沖了進來，他一把拎起李建設的領帶，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劈手就給了他兩個耳光，打得李建設搖晃了一下又跌回椅子裡，彈簧坐墊發出哢哢的暴響。

　　"你怎麼打人？"屋裡原來的四個人幾乎同時喊出這句話。

　　"打人？打人是輕的！我閨女以後還怎麼做人啊！你們醫院要負責到底啊！"說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他抬胳膊抹了一把，又用手點著李建設，"你個牲口東西，禍害我閨女，我非打死你不可！"說著又要衝上去撕打。

　　院長和書記趕緊跑過來阻攔，一時間乒零乓啷亂作一團……

　　"夠了！"淩霄一聲斷喝，果然讓幾個男人都住了手，她冷笑一聲對著那老漢說："趙栓根你差不多就行了啊，你女兒是因為什麼住的院你心裡不清楚啊？用得著在這兒假裝貞節烈女嗎？告訴你，在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之前你要是敢胡來，那我們醫院就不管了，你去報警好了！"

　　趙栓根拿眼角睨了幾下威嚴的淩霄，心裡盤算著如果事情鬧大了閨女臉上不好看，錢財方面也未見得就能得到多少好處，倒不如先看這女人如何發落，實在不行再……想到這兒就蔫蔫地扶起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半天才嘟囔："淩主任您別生氣，我聽您的，您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淩霄用鼻子出了幾口氣，"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搶救你女兒是李大夫主的刀，現在恩將仇報啊！"

　　"沒，我沒，我只是……"

　　"得了啊，我們醫院是不會姑息壞人的，當然也絕對不能冤枉好人。"

　　"那是那是！"趙栓根點著頭小心地站起來，慢慢後退著出了會議室，還隨手把門給輕輕帶上了。

　　李建設被打得有些發蒙，這時好像突然醒過來了，"站住！你打了人就這麼走啦！"

　　淩霄瞥了一眼虛張聲勢的李建設，扭頭對院長書記說："既然李大夫說不是他，你們看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院長書記心裡跟明鏡似的，他們太清楚淩霄的能量了，今天這陣勢只是走走過場而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歷來就是醫院的立場，要不真的從鄉下來一幫人拉起橫幅擋在醫院門口，那損失可不是錢能補得回來的。

　　於是兩個人對看了一眼，一齊點頭，"淩主任考慮得周全，你就看著辦吧，有勞有勞呵呵……"兩人打著哈哈走出了房間。

　　淩霄滿意地回過身來，看見垂頭喪氣的李建設正呆呆地盯著自己的腳尖，心裡就發恨：小茹怎麼會看上這樣沒血性的男人！

　　她搖著頭拍了拍李建設的後背，"好了，你也不用多想了，誰讓你一個大男人要當婦產科醫生呢。這種事情越描越黑，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聽我的，忍了算了。"

　　忍了？她說得倒是輕巧！把這麼齷齪的下三濫勾當強加到他身上，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算了？這叫他以後還怎麼面對同事、面對病人？要是艾茹知道了他還能當男人嗎？李建設的胸口急劇起伏著，臉都憋青了，可當著這個強勢的丈母娘，他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著他這樣的表情，淩霄越發不舒服起來，她剛想再教育教育這個女婿，砰的一聲，門再次被撞開了。

　　米振晶氣咻咻地站在門口，屋裡的情形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有些不知所措，嘴唇和眼睛都張得圓圓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淩霄清了下嗓子，用手在李建設的肩膀上拍了拍，就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經過門口的時候，米振晶不自覺地往邊上挪了挪給她讓路，淩霄不屑一顧地擦身而過。

　　米振晶根本不介意淩霄的態度，她疾步走到李建設身邊，"唉，怎麼回事？我聽說打起來了，怕你吃虧，所以趕快上來幫忙。"

　　李建設陰鬱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這個年輕女孩冒冒失失的舉動讓他感到溫暖，儘管跟她並不很熟，而且之前對她吊兒郎當的作風很不以為然，但是現在，她似乎成了唯一理解他、支持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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